元曦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裙站在人群中看李伯然看得愣神,一旁陪着她从北丘来的侍女在耳边嘀咕。元曦恍惚了一会儿,循着侍女指着的方向看去。
元岱,二十岁的元岱。
这是元曦看到顾越时的第一印象。青涩的少年脸庞与她的皇兄少年时的模样无异,只是少了元岱的那一分温温吞吞,多了一分坚定和温柔。那少年跪在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旁边,神色平静,并不似旁边的那些人一样满脸写着惊讶。元曦记得的,她的皇姐,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波澜不惊的人。皇姐的母妃逝世得早,哪怕宫人给她冷眼、父皇有时疏忽冷落了她,元岳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一个人静静地在一边坐着自己的事,什么都不计较。
在那一刹那,元曦相信了温珩的话皇宫里的公子越,并非真正的闻人越。就算那少年白净的额上没有传闻中的龙纹胎记,元曦相信,那才是她的亲外甥。
“小枝,你可知道那个公子是谁。”元曦的眼有些发热发胀,好像有什么要从眼眶里流出来。她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轻声问身旁的侍女。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将军府的下人吧……奴婢听人讲抚远将军是李夫人的亲弟,所以抚远将军的孩子一直住在将军府,对将军府的瘸腿小姐照顾得很。那大概是抚远将军的孩子吧,至于叫什么名,奴婢记不得了。”小枝歪着头想了想无事时宫人们谈论的八卦,对元曦说道。
“无妨。”元曦微红的眸子溢出笑意。根本不需要再查什么,那就是她的外甥,那张脸,那脸上细微的神情,那些只有血缘才能雕刻出来的,足够证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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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元曦看闻人越时的心情就不同了,态度转变之大,让少年措手不及。
“姨娘,外人的话,你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闻人越看着不复从前可亲的元曦,感到有些不可理喻,“是你当初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你的皇姐,你是我亲姨娘的。”
“别再叫本宫姨娘了,鸠占鹊巢的小子。”元曦冷笑,更觉得自己这些年付出的都喂了狗。那些本来该是顾越得到的温暖,全便宜给这个占着“闻人越”的臭小子了。多年的情谊,就在将军府外的那一眼,烟消云散。
“那敢问明妃娘娘,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闻人越到底也不是鲁莽的小子,他看得出元曦此刻看他的眼神,再没有从前的温情,只是冷漠。按捺住心中呼之欲出的疑惑,冷静了一下,问道。
“殿下,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的是本宫。”元曦没去看闻人越,将目光移向窗外,“温珩说得一点没错,殿下额上的那胎记,和刺青根本没什么区别。真正的闻人越另有其人。殿下不妨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额头上的胎记,有多像一个爬虫。”
“娘娘,那是温珩的污蔑!这几年你待我的好,就是他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摧毁的吗?”
“殿下,本宫没什么的好说了。温珩只是怀疑殿下是个假的闻人越,不过本宫现在能肯定,殿下就是一个十足的冒牌货。”元曦回首看闻人越,笑得有些病态,“不过没关系,真的那个很快就会出现的,殿下好自为之。”
刚说完,元曦又凑近了闻人越,继续道:“不过殿下,本宫已经揪住你的小辫子了,虽是个赝品,倒也能做点事。以后有些事情,还得劳烦太子殿下了。”
元曦故意咬字很重,闻人越听得浑身一颤,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好像一下子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