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粘腻,在夏末的夜晚让中年人感到难受,隐隐的寒意,潮湿而冰冷,某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心灵,却是和刚才有些微妙的不同,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当某些虫子被抓到的时候,对,就是特别大只的那种,那些吃植物的“大蚊”最佳。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做过实验?先用镊子夹住它,然后放在平铺的方巾纸上,切断它的一些肢节,用各种方式给予之痛苦。然后它就会像是提前预感到自己的死亡,不断地蠕动,然后一刻不停地产卵,一粒接一粒,恶心的同时又让人感慨,为什么会这么大量卵的排出。
现在的中年司机,他此时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就类似于那只虫子。
疑惧令他感到颤栗,莫名的而不可明状的恐惧慌乱,有如来自其他维度的拼命杂音渗入他的耳朵和心灵,耳鸣一样的感觉,刺耳难受。
然而他是一个生存在社会中的成年人。就算永远不想抬头,他也不能逃避,没有逃避的余地,他不能像小孩子一样,犯了错就把头埋在被子里,权当不知道。不能像鸵鸟一样遇到危险,就把头埋在沙子里,祈祷猎食者远离。
他必须抬头了,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无法言明的奇异感觉充斥心头,就像是,穷酸的赌徒押上了一切去进行豪赌,即将揭晓结果时的心理。
他缓缓的抬起头,布满汗珠的蜡黄变得有些苍白。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他那离异的妻子以及家中不听话的女儿。
。。这么晚了。。我家的那疯丫头睡了没有啊?。。
他的双手仍然紧紧的掐着方向盘,少肉多筋的,手背上血管暴起突出。他不再暗自咒骂那个作死的混蛋,也不再一味地感到害怕,混浊的眼中,是不同于平时怯懦,委屈求全的神采。那是坚定。。与担当。
是人都会恐惧,都会颤栗。。。这很不好受,但又有多少会真的被吓死呢
但是当他转向右边,心脏仍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
。。。。。。
下半张脸露出,上半张脸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下,白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同样白色的球鞋。
从正面可以看到,他身上挂着的黑色苔藓色泽的格子双肩背包带。
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正对着车门,缄默不语。
本该已经倒地,本该成为扇形的大摊血迹,本该成为尸体。。。那种距离绝对躲不过的,教是人类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站在那里。
游荡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无为者。
此刻身为不可能站立之人,站在车门口。
鹊背对着路灯,无法看清阴影中的表情。路灯下的影子一般映照在地面上,一般覆盖到玻璃车门的另一端。。。中年司机的脸上。
他站在车门的外面。
乘客们仍然不明所以。后排有人投来好奇而兴奋的目光,那俨然已经不是野兽对猎物的饥渴,而是野兽对于同样凶残的野兽,对于厮杀的渴望。
短暂的死寂中,沉闷的空气中。
鹊从口袋中抽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