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鹊又重新坐下,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的家伙。”
“唔额。。”
女孩听后身子一抖,感觉更委屈了,心里有些酸楚
“。。对不起。”
“为什么你又要道歉”
“。。对不起。”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去。
两人互相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鹊开口了。
“你知道吗?石膏虽然可以治理骨折,但由于它的组成主要是硫酸钙。在极端的高温高压等情况下,也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硫,如果足够多,就能形成覆盖面极广的硫酸型酸雨。”
“即使是一块小型的石膏矿,哪怕只有我们脚下的这栋大楼的尺寸,一旦能完全爆发开来,也足以覆盖十几座这样的城市乃至数个国家,它所形成的云雨层可以保持十几天不被驱散。”
“你说的我大概都懂。。。但是为什么要说这个。”
小依很是好奇,她忍不住转过头来。
“哪怕是最普通的石膏,只要运用的方式不一样,产生的效果也是大相径庭。”
“而事物都是运动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任何东西都会改变,在时光的冲刷下变质,展现出完全不同的一面。”
“或有益,或危险,所谓运动与变化,总是在翻滚摸爬中前进。”
“。。什么意思?”小依并不是没有听懂,但她仍然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自己心仪的男生会说到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突发奇想而已。人们总是只能看到事物的一面,看到现阶段表现出来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面。而没有或者说不愿意去考虑其他不合自己心意的面孔。”
鹊的脸上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希望与绝望一直都在,但从来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去正视后者。信任与背叛一直都在,但没有人会坦然的接受后者。昨日相信的东西可能在第二天就会支离破碎土崩瓦解。自以为永恒不变的东西结果到头来只是一个谎言。”
“小依。。不是很懂。。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
女孩看着鹊,眼神温柔而悲伤,像是在看一个受伤的孩子。
鹊看见她的神情,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却没有去辩解。他安慰似的抚摸了两下小依覆盖着石膏的左腿,食指指甲划过石膏光滑的表面,没有留下一丝肉眼可见的划痕。
“我,我觉得。。”
小依双手揪着白色的床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要急切的反驳什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错了。。。。呜呜呜。。”
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女孩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急得眼角闪现出泪花。
“那样想的话。。会很悲伤。。很寂寞的啊。”
小依幽幽叹息。
鹊依旧不为所动,脸上带着一贯的公式化微笑,像是之前的一般观点都不是出自他的口。
“即使不是这样,人依旧会悲伤,可以说,世间所有的男女老少,他们的心都是寂寞的。。”
他顿了顿。
“所以他们需要某种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虚,需要让自己的心神染上色彩。。。在褪色之前。”
“当然你也不例外。”
他补充道。
“他们为什么是他们!你呢?你就不会感到悲伤,你就从来不寂寞吗?”
小依这声音陡然增大,有些激动地问道,她微微喘着气,直视着鹊的双眼。
鹊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感受到陡然激烈的气氛。女孩虽然很容易紧张,坚持着没有移开双眼。
她很心疼。
她不想他这样。
真的。。不想。。!!
“砰”
房门被大声地飞快地打开,然后在“旮旯哒”的声音中被从里面反锁上。
门口站了一个人,她穿着深灰色的连帽长袖衣,放在这种天气显得很热。在这个年纪的女生中,也算是发育的比较早的高个儿。
她戴着兜帽,红色的头发比小依长,但也只到及肩的程度,兜帽的阴影之下,暗红色的两缕头发从耳后绕到胸前的肩胛骨上。
英气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虽然此时穿着封闭的服装,双手插在口袋里,也有一种由内而外透出的危险感,给人以惊艳的感觉。
女孩正是小依的朋友,林的女朋友,红发。
红发没有去理坐在一旁的鹊。径直向小依所在的床铺走去,嗯中的双眼显得锐利而冰冷,那不是在看挚友的眼神,而是在看敌人,或者是说得再准确点,是猎物。
小依看到对方的到来,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你来了,好久不见。。。额。。怎么了?”
她明显地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鹊大笑着。
这也算是预料之中的情况,没有多惊喜与意外只是单纯的有种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喂喂喂”
鹊抓住椅子转了转方向,挡在红发和小依之间,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的脸上有着戏谑,越好奇混杂的奇异神采,看向红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也不像是在看猎物,他甚至不是在看红发的女生,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红发的身体,穿透了天花板,像是在注视着某种冥冥中的东西。
“真是奇怪,明明到了这种时候,仍然要伪装成“普通”吗?真是浪费能量啊,是行动模式本身的缺陷,还是说。。。”
小依被鹊的话所吸引,心中默默的想到,这就是雀不一样的一面真像是个好奇的宝宝。看着鹊的侧脸,小依心中生出一种股想要抱抱他的冲动。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又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几乎埋到胸口。
怀春的少女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大有问题,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个红发的不速之客会带自己带来威胁。
“小依,你也是啊,别愣着了,快来看戏”
“嗯?什,什么”
小依回过神来,疑惑的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红发,对方冰冷的脸在自己的视线中快速放大。
“不。。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这是人类的残渣,不不,甚至连残渣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张狂扭曲疯嚣的魔物。”
鹊嬉笑着,丝毫没有紧张感。
“变成这种东西,就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无论人类走上怎样的末路,展现出何等的丑态,也无法与之相比,任何东西的极限都是很好触摸的浅显易懂,即便是污秽堕落也同样如此。“
“这种感觉,真是了不起的异端,异形,再怎么扭曲也要有个限度啊,喂喂。”
小依僵直在一旁,一种不好的预感,令她想要把腿就跑。
可惜她做不到。
当可憎的变化得已显现,喉咙就已经被命运扼住,不得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