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红烧鱼,是我家少爷亲手做的呀。”
这话刚出口,印子李便大吃一惊。
赵希安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虽说过了童子试,在他眼里依旧不过是个聪慧些的小孩子。
虽然刚刚一番话应对得体,言辞犀利,印子李依旧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他过目不忘,又有急智,懂得用大周律来应付眼前的困境。
只是这炒菜,若真是他做的,无疑就是另一个层面上的认知了。
印子李试探问道:“赵公子,李某倒是失敬了,不知……”
赵希安一脸悠然:“我自小兴趣广泛,这种菜肴,不过是偶尔兴起才会做来自用。只是没想到,家中破落,现今倒是要靠这个来谋生了。”
还没等印子李反应过来,他又道:“你也知道,朝廷是不许商人科举的,因此此事就只能麻烦员外了。”
言下之意,若不是要走科考坦途,追求一个人上人的地位,又何必同你合作?
印子李大喜,怪不得这么好的生意,这小子自己不做却要找人合伙,原来是科举之心未死啊。
既然赵希安无意在商贾之路上过多涉及,那么自己只要安排人从他那里偷师一二,日后自然可以甩开他来单干。
当然,如果他科考顺利,有了官身,这一半份子钱就当是贿赂,岂不是更妙?
赵希安坦然道:“李员外放心,烹调这菜肴的秘法我会教给你,日后你找个信得过的人传下去即可。另外每三个月我会再教你一道新的菜肴,管保你能在济州府内的酒楼业称霸。只是这大厨你要看紧了,别守不住跑去别家,到时候就好说不好听了。”
这是他的底气,一道红烧鱼而已,老子根本看不上。
如果印子李要是打定歪主意甩开他,他自然会寻其它更大更好的酒楼合作,到时候印子李就会一无所有。
见心中的小九九被赵希安看穿,印子李倒也不脸红,好在本身也只是筹谋,并未撕破脸。
“不敢不敢,这种人必定要找个可靠的,牢牢看住。至于那三百贯的外账,就从份子钱里慢慢扣好了。”
这算是印子李又让了一步,目的就是锁死双方的关系。
最起码没还完印子钱之前,这菜肴的秘方可别外传。
赵希安淡淡一笑,也不拆穿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生意总算是谈成了,又能回到悠闲的咸鱼生涯了,真好。
至于那个小个子闲汉的来历,他并没有打算今天就问印子李。
交浅切忌言深,万一这人是印子李的亲戚或是极其重视的手下,就自己和他这点交情,恐怕不够看。
最重要的,是酒楼还没凭着炒菜赚到钱,印子李未必就事事都听自己的。
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赵希安本想要假意挽留印子李吃晚饭,不过对方明显不想打扰,急着回去安排诸般事宜,便约好了明日早晨,印子李会派人来接赵希安去济州府。
赵普见少爷谈笑间就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原本困扰自己一家的巨额外债,居然鬼使神差般变成了一家酒楼的一半份子,简直就跟做梦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最重要的是,少爷今日应对自若,神情淡然,再也不像从前那副书呆子模样,也浑不似前几日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难道打一闷棍,人就会开窍?
赵普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找个后生给自己来一棍了。
等印子李带着手下全都撤出赵家之后,等待已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