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县令将门关严,看着蜷缩在床角的麦太太:“你这又是何苦?钦差大人就在前院,闹起来被他瞧出端倪,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
麦太太冷笑着:“我和你成婚十年了,你今天跑来问我湘莲姐是怎么死的,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还是动了纳妾的心,或者是嫌弃我了,那就给我一纸休书,叫我下堂好了。”
“太太说的哪里话,这些年我心里都只有你,从没想过纳妾,更没想过将你休了。”麦县令往前走了一步坐在床头,伸手去拉妻子的胳膊,“来,到我身边来,我们说说话。”
麦太太往前挪了挪,麦先生稍微用力,将她拉在怀里,蹭着妻子的发髻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什么,我该怎么办?”
“是你不信我,拿湘莲姐的事来问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拿出来说,甚意思?”麦太太的手抚过丈夫的鼻梁,在那上面轻轻按了一下,“真是可恶,你还是不信我。”
“我只是被钦差大人的话问到了,他说……”
麦县令想了想道:“算了,你与你说了,怕吓到你。”
“我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你看我什么时候被吓到过,过去我们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迎来送往的的我怵过谁来?”
麦太太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演绎的格外优雅,当着外面下了麦县令的面子,让他不好意思再和自己深入交谈湘莲的事情,她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靠着丈夫,小手在他脸上,身上游走,嘴里说着:“我只有你,你若怀疑我,我是真不能活了。”
“说给你听也没什么,我疑心是有人背后搞鬼,刚才清醒过来,仔细想想,实在想不起这些年到底得罪过谁,要借着钦差的手与我为难。”
“钦差大人怎……他是怎么说的。”
“他画了一幅画,嗯,也不能说是一幅画,乌漆麻黑的,像是一个大烧饼,他说画的是个女子,嘴角边有颗红色的朱砂痣,他还说那个女子是自缢死的,不,不是自缢,是被人勒死吊起来,就像郭娘子一样。他还问我,为什么郭娘子身上不见伤痕,也不见中毒痕迹,这样情况下到底是怎么吊到房梁上去的。这一切像极了湘莲当年……”
麦太太双手紧紧地搂住丈夫的腰:“真的啊,湘莲姐当年也是这样……死的,难道不是自缢,是被妈妈给……天呐,天杀的老鸨子,她竟然对湘莲姐下手。”
麦县令连连点头:“对,一定是那恶毒的女人做的,她对湘莲一直不满,得知我能赎湘莲出去,心生怨恨下了毒手。”
“那怎么办,我们会苏州去找那女人算账?”
麦太太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已经要三十岁了,依然美丽苗条,显出无辜神色格外诱人。
“等有机会一定要去苏州。”
麦县令握紧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夫妻二人又整治点家常菜吃了,麦太太说:“都是我不好,闹成这样,让钦差大人笑话了,你去驿站看看吧,别让钦差大人恼了你,本来咱们县出了什么天圣教的贼子,钦差大人若是抓着不放,治你个失察之罪可怎么办呢?”
麦县令想了想,起身道:“真是我的贤内助,我去去就来,太太好好安歇,在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相信你的,都是那老鸨子作恶。”
麦县令大步走出县衙,身后的师爷紧走几步汇报道:“太爷,钦差大人在德胜楼要了三桌酒菜,挂的太爷的名下。”
麦县令点点头,师爷又问:“大人,去驿站是往这边走。”
“不去驿站,你速速去将仵作传来,再带两名皂吏,随我一同去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