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老爷这般哪不明白这是托付后事,不由更是心慌意乱起来,连老爷都没办法了?怎么就会这样?那县令不是自家老爷交情很好嘛?
“王二,老爷能否信任你,当然你做不到也没关系,老爷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那衙役怕是不会放过你们,等下你躲进暗柜里,找个机会趁他们还没查封拿点钱财就逃命去吧。”王景洪看到王二六神无主的模样,神情郑重了起来,长叹道。
王景洪也明白这般抄家的大事连最亲近的朋友都可能靠不住,托付给一个家仆,也实属无奈之举,但又不得不做,王家不能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
“老爷,真的没办法了吗……”看着王景洪默声郑重的望着自己,王二知道这事怕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虽然他不知道好好的县令为什么要动王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下眼前之人的托付,但看到往常对自己算是不错的老爷,此时如此郑重的拜托自己,王二鬼使神差的说道:“老爷放心,只要有王二一条贱命还在,一定会不负老爷所托,找到小姐,找到少爷的。”
说完伏在地上,竟是低声哭了起来。
“好啊,王二,老爷这些年来虽然自觉对你们这些下人还不错,但现在心中亦是欢心的紧啊,王家有你这等忠仆何愁断绝,老爷在此向你道谢了。”王景洪本来觉得王二怕是不会答应时,心中也不失望,他刚才不过一时情急之下无奈之言,细细想来觉得多半靠不住,可没想到这王二竟是答应了,经商多年的他,看透世态炎凉的他也不由心中感到震动,仔细看了看王二神情,却也看不出什么最后向王二深深的鞠躬下去。
“老爷,使不得啊,使不得!”伏在地上的王二看到王景洪竟对自己一个下人行如此大礼,他那敢想过这样的事,赶紧慌忙说道。
王景洪也不理会他,深深的鞠了三躬后,拉着王二走到房间内平时书写的方案前面,几下操作下打开了那个密柜,将还在神色惶恐的王二推了进去。
“老爷……”
王二知道这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老爷了,他在王家呆了二十年,却是第一次感觉自家老爷竟如此和善,在他印象里老爷一直都是那个经商有道,神色自信,虽平常在家不怎么欢笑,但对下人却是极好,随着暗柜的被关起,王二陷入了一阵黑暗之中。
但在那最后一眼看到外面的世界时,他看到王景洪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慈祥的笑脸,在往后的日子里,王二时常想起,心底也不由一阵触动。
“王二,好好活下去!”
将王二推进暗柜后,王景洪回到床上坐下,思忖着还有什么事还有遗漏,仔细想了想,发现该安排的已经没了,剩下的就是外面的那些事了。
听着门外传来的阵阵吵闹声,王景洪恢复以往自信看不出表情的面孔,沉默走到衣柜拿出一般王家举办大事如祭祖,婚娶,举办科考庆宴时家主才会穿的华服,不慌不慌的穿上。
所谓高门之风,大家之气,在这危亡之刻尽显无遗!
“宋三,你安敢犯我王家,视大周律令何在?一介没品阶的衙役也敢在我王家放肆,当我王某人不敢杀你吗!”一番收拾后,王景洪推开了紫檀香木雕刻的大门,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对门下面色猖狂的宋三冷喝道。
“呵,哪敢,王老爷,小人只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吩咐,前来请王老爷前去县衙一聚而已,望王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见到正主自己出来了,宋三心下松了口气,这般对峙下去,就算自己拿住了这王家,今日事情传到县令耳里,那自己也别想有什么前程了,所以看到王老爷出来后,倒也不为他一番嘲讽生气,反而低下声来装作和气的笑道。
“哼,谅你这狗一样的东西也不敢,孙捕头呢,怎么是这个东西前来,县令大人是没人可用,还是眼睛不好了,识不清人了?将狗错当成人了!”王景洪却是不罢休,看着其他衙役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像事实便是如此。
“噗”
那些还在对峙的王家家丁和一众衙役却是在王景洪这番骂人不见色,字字不带脏话的言语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景洪看见来得是宋三而不是捕头孙不同,当然明白孙不同怕是出事了,连和自己不过露水之交的孙不同都出事了,难怪自己竟没有一点风声,这赵成别的本事到是没有,这阴谋手段到是玩的炉火纯青,心下不屑道,却对这小人得志的宋三敢在自己如此猖狂,还敢杀人,自然对他甚是不满,以至恶心,所以满不在意的说了这番摆明侮辱的话。
“你……好,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来人将王老爷请去县衙,将王家上下通通拿下,连苍蝇都不能放出一个。”没想到这王景洪这般处境还敢如此硬气,看了看周围这些看自己笑话的人,宋三也不装和气,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直接撕破脸面,他相信王家怕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于是冷声喝道。
“哼,不用麻烦了,本老爷自己来,别污了老爷我的衣裳。”王景洪嘲讽道。
说完也不等哪些衙役上前,自己就往前方走去。那些衙役可不像宋三这样疯狂,面面相觑后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来。
“看什么看,一群废物,还不跟上!”宋三铁青的脸,指着那些衙役怒骂道。
脸色不忿的衙役们暗自不屑着,却也匆忙跟了上去,只不过也未敢真靠近王景洪,而是架着刀隔着几步距离紧跟在王景洪身后,出了这诺大的宅院……
看着王老爷和王家上下被抓后,冷清的街坊府院纷纷探出了些身影,望着王老爷腰背挺直的背影渐渐消失,这些所谓的平阳城豪富们仰天感叹道:“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