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时候的我仅只是怔怔地盯着韩义看了半晌,最后特别狼狈地泣道:“我听不懂。”
韩义叹了口气,自泥水地上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看着他平展的五指,我没有半分嫌弃或者停顿的反应,反是就势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他身上的热量自我们交握的掌心传达到了我身上,舒缓了先头淋雨之后迫人的寒气。
我觉得自己莫不是被这扑面的暴雨冲傻了就是因初期的中毒反应导致脑内迟滞迷茫了,我竟是不声不响任韩义牵着我走出去好远才记得问他一句,“去哪?”
他手中的油布伞依旧倾了泰半挡在我头顶遮雨,自己则露了半边肩头被暴雨浇湿。可做了这种举止的人偏偏却又说出了非常难听的话,“花夏染,你不想死吧?”
“如果有的活,谁会乐意去死呢。”我嘟哝了句。
“那么就跟我走吧。”
韩义的话却并没有让我放下心,我忖度着便是连五师兄都没有见识并且没办法解开的特殊毒药,他这头又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这席明显泄气的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毕竟我还是有良心的,看在韩义给我撑伞又输送了内力助我御寒的前提下。
雨声持续,振聋发聩地充斥在耳畔。
牵着我手的少年略略侧眸,声音似是沾了这漫天的水汽,带着几许涩然道:“方才你喊我”
听到这里我自然想到了自己刚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忽然生出了几许歉疚。
虽说我平素也没甚恻隐之心,毕竟是处在四方阁那种地方长大,除了为话本子里的那些被棒打的少爷小姐的姻缘流泪外着实也没有什么地方能供我抒发这样的情绪。但这次毕竟是我先出口伤人在先,说到底,中毒这桩事也是我自找的,韩义没有拿刀逼了我去,因此现下我便忙不迭地道:“对不住。”
他轻轻扬起一边的唇角,自嘲地笑道:“不,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说的没错,我还真是扫把星,毕竟十六年前的天下第一庄……”
闻言,我自然是益发地不安了,冲口而出,“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吗?!你的生寄托了多少人的希翼,就算是你义父为了护你也是耗费了心血的。所以,你万万不能这样想自己。”
“那么,你也希望我活下去吗?”他突然转向我,神色认真。
说起来眼下因为不知名毒素可能丢命的人是我并不是韩义,所以迎着少年那张青稚的脸庞,我心下甚至顾不得自己,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