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方才进来前我将包袱和大富一道留在了外头,这会子便是饿的狠了也是全无可嚼头的东西。也是因为觉得饿了,我在那回廊之下就越发有些待不住了。
抓耳挠腮了半日,我又再度下了地。四下张望了圈,那些方才和我同来的番使这回只在馆舍前溜达,三五成群地说话并没有多少人专门注意我。
毕竟这地方是天朝的驿站,除了番邦来使,还是有好些本土人,做些扫洒归置的工作。故此,我这副面孔晃在他们面前着实也称不上奇怪。一路自那些番邦人跟前晃荡过去,我站到了韩义和他义父的房舍前,便是堪堪伸了手还未来得及敲下那门扉,内里仿似有感应般,门径自从里头往两侧拉开了。
韩义正站在门后,我那敲门的手收势不及险险砸到了他额际。
“!”他恼恨地瞪了我一眼。
看着韩义的神色,我笑了起来,不甚真心地道歉,“不好意思。”
他朝内里打了声招呼,随即关了门出来。
这时候我看到,他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又换了衣裳,穿的和那些番邦人一模一样的左衽外袍,补花的纹样。便是这样略有些不同天朝的异域之风韩义穿着倒也不算难看,我想,这大约就是因为那张脸。
他留意到了我上下打量的眼神,凶戾地瞪了过来,“看着我干嘛?”
“看你好看啊。”我一向诚恳,便是师父教导的,有一说一。凭心而论,韩义是长了副相当好看的皮囊,便是我这样不太喜欢他的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我的尚忆知要好看。
当然,除了这幅皮囊外,他和尚忆知便是全然不能比的。
不过我这话出口了,韩义在怔愣片刻后脸上径自浮起了绯意,同时相当焦躁地道了句,“你可以闭嘴了。”
“哦,但是我的五脏庙没有献祭,没法闭嘴。”我无畏地耸了耸肩。
本来下来找他就是为了吃食,便是没有吃食,他求我看他我都懒怠多看。毕竟看脸并不会看饱,势必要用包子才行。
此话一说,韩义脸上便再度浮起了那股子熟悉的鄙夷,不过倒是自怀里取了个油纸包给我。
看着架势其实也是早有了准备的样子,那瞬间我心头泛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不过随后便立时清醒地意识到,我之所以沦落到在端阳郡这种边境郡集缺食少喝,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全是拜这人所赐。
若不是遇上这么个扫把星我这时候合该是在前往和尚忆知会和的路上,说不准这时候早就已经与他见上面了,断然无需像在端阳郡的驿站使馆这处东躲西藏丢尽了我师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