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头小妇鸣筝坐，遥见飞尘入见章。

秦淮河的河水粉红油腻，微微飘着热气，被姑娘的胭脂水粉染的勾人心扉。淮河两岸青楼红馆如绵延山峰，河流里数不胜数的花船。

寒冬腊月，姑娘衣着轻佻。若隐若现的雪白皮肤，看客们想入非非，媚眼如梭，白滑细嫩的手指，勾引着男人向她这边走来。

怨妇幽歌，凄厉动容，男人听了心似乎都要碎了。

叶丛云仰首挺胸，四处遥望，寒风中紫色长袍飞扬，佩剑戴玉，腰挂酒葫芦，摩挲这手指玉扳指，典型花丛老手在寻找着中意的猎物。

反观刘秀畏首畏尾，心有好奇又不似叶丛云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花船不是青楼红馆，这的姑娘个个出身名贵。琴棋书画，舞剑女红，无一不精，这里金钱其次，大家玩的是一个情调。想要得到姑娘的鱼水之欢，可得要靠自己的实力，这里不乏有文坛大家与花楼歌妓情义浓浓，甚至有的娶回家为妻为妾，留下一段佳话

“兄长你看这里真是热闹，这些姐姐穿的比我都少，你说她们不冷吗？哎，看那边的姐姐真是波涛汹涌，呦，你再瞧那边的姐姐皮肤真是白嫩，跟豆腐似的。”自此到秦淮河，叶丛云的眼睛和嘴就没停止过，滔滔不绝浪荡公子哥一个。

此刻的刘秀心中这个悔啊，看叶丛云这走马观花，轻车熟路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说句公道话，叶丛云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来，这完完全全是自来熟

引用叶丛云的话说，你情我愿，本公奔着花钱来的，又没有碰你身子，还不让好好看看验验货了，至于青楼红馆，或是花船里面的道道是一窍不通，只是平日在市井街坊听说，大爷花钱，姑娘伺候，天经地义，自然是理直气壮老手模样。

“二位公子这边。”淮河码头一个小厮招呼：“看公子模样小的知道定是不一般。今个合着您二位凑巧有天上曲。”

所谓天上曲是官宦富贵家的小姐，家道破落流落到了青楼，真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天上曲？怎么个弹奏法。”叶丛云自然不懂这里的行话，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叠银票看也不看塞进小厮怀里。

这小厮乐了，偷偷瞄着叶丛云的模样，心下想着：“得嘞，这位瞧着就是常年混迹风月公子哥，出手阔绰，这是向我打听今天角儿的身份背景呢？瞧这架势寻常人家怕是看不上，他身后哪位穿的可以，只是顾首顾尾搭眼就知道是个雏，不懂规矩估，计是跟着出来见世面的。”

刘秀冤枉，真要说起他比叶丛云知道些规矩的，小厮说今夜有天上曲，其中深意大概已经明白，在想到前些日子兵部侍郎陈文远的满门抄斩，这其中的门道已经浮出水面。秦淮河的花船堪称洛阳一绝，里面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背后的官面文章绝不简单。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厮拿了黄白之物，这嘴里自然不干净：“公子是场面人，想来是听说了些，前阵子兵部侍郎满门抄斩，今夜角就是陈大人小女儿陈思瑶，您是不知道这丫头今年才十六，长相那叫一个娇艳动人，楚楚可怜，男人看了心都碎，嘿，也不瞒公子这小妮子太倔，所以今夜是个硬场。”

一般花船的姑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这样花船才能利益最大化。但事无绝对，要是这娇滴滴大姑娘宁死不从，那就是硬场，霸王硬上弓，价高者得。

叶丛云还在这里奇了怪了啥是硬场，刘秀暗中拍了她下，叶丛云会意叫小厮引路上了一艘小船。

“兄长这硬场是？”小船上叶丛云轻声问道。

刘秀没有隐瞒如实相告，本以为叶丛云身为女子会感到一丝厌烦，却没想她是一脸兴奋道：“这个好，到时候我们也报价竞争，洛阳城里生活了无趣味，没想到还有这等有意思的事儿。”

刘秀正色道：“逼良为娼，何乐之有。”

叶丛云沉默，望着几乎近在咫尺的花船叹息，许久道：“兄长知道陈思瑶以前的事情吗？”

刘秀一愣，记起从前听闻陈思瑶的流言，但都是些只字片语并不清楚，说是打死过犯了错的下人，灭了出售假货摊贩全家一些的。

叶丛云悠悠道：“那个叫巧儿丫鬟，只是失手打碎一盒几两银子的水粉，被活活打死，街面上姓徐的老板好心多给她量了一尺布料，陈思瑶竟说老板瞧不起她，灭了人家满门，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刘秀震惊当场，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六女孩子有如此狠毒的心肠，不觉间刘秀发现叶丛云回到高涯下风雪舞长剑，紫衣仗剑吐狂言的时候了。

叶丛云道：“陈思瑶不是个例，侠客仗剑江湖，但是没有江湖豪客杀的了兵部侍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