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燚的声音有些迟疑,唐戈却丝毫没有察觉,或者是根本不在意他言语中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道:“嗯。”
“难道前段时间帝国追捕的就是你?”
炎燚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将唐戈给盯着。
唐戈点了点头,道:“嗯,是我,但是现在没事了,先说说你是谁吧?”
闻言,炎燚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目光左右摇摆,时不时的瞄一眼唐戈,却见到对方始终是一副平静姿态,以不变应万变。
“我本是凉州守卫军的一名普通士兵,因为喝酒误了军事,受了军法,后被赶了出来,便来了朝天城,当了铁匠。”
炎燚说着话,看向唐戈,却见后者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继续。
“我起初的打算是回老家的,不过后来在离开凉州的路途中遇到了一位老人家,是他告诉我来朝天城的。”
炎燚自顾自说着,脸色一直平淡无波,熟练的讲着往事。
“那人是谁?他为何让你来朝天城?你又为何如此听他的话来了这朝天城?”
唐戈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这下令炎燚一时有些吃不消。
“老人家只是说他是昆仑山之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炎燚抬头看着一眼唐戈,继续道:“那时我身上没有盘缠,饥肠辘辘的时候,他就像雪中送炭的老神仙一样,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让我来朝天城谋个生活。”
“我问他当如何报答,他只是说日后会有昆仑山之人找上我,那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这便是报答了。”
“朝天城是天下第一城,繁华三千,谁不想来这里寻个出路,所以我便来了,开了这间铁匠铺。”
炎燚说完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也不知唐戈有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古井无波,看不出心中所想。
“你可知那老人后来去了哪里?”唐戈又问道。
炎燚想了想,道:“他临走时告诉我,若是有昆仑山的人问起,便说他在北境。”
“北境?”
炎燚说出的名字让唐戈感到惊讶,北境是江战战死的地方,也是剑圣大杀四方的地方。
唐戈目光微垂,盯着面前覆盖了一层灰尘的桌面,沉思了下去,许久之后,才道:“他可还说过别的?”
炎燚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交代完这些他便离去了。”
唐戈沉默,炎燚说的事情真假无从考究,一切都只是他的片面之词,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山主功参造化,道行登峰造极,推演预言之事亦可达到,若那老人真的是山主,那么这一切便说得通。
若那人不是山主,亦或是整件事都是炎燚胡编乱造之言,那么事情便是变得极为复杂了。
“我要如何相信你?”唐戈又道。
唐戈言语之间蕴含寒意,炎燚原本炙热的身躯竟是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信与不信还凭你自己决定,我只负责传话,并且履行当年与那老人家的承诺,只要是你让我所做之事,我必然在所不辞。”
炎燚的话语充满豪气,到了最后竟然还拍了拍裸露的胸脯。
唐戈深深的看了一眼一脸憨厚模样的炎燚,片刻之后,收回了目光,低声道:“先铸剑吧,需要多久?”
“五天。”炎燚说道。
“好,五日之后,我来取剑。”唐戈说道。
“不用麻烦,剑铸好了,我亲自送过去,你住在哪里?”炎燚又问道。
唐戈的目光微微闪烁,道:“朱雀区正阳街深处古宅。”
……
……
唐戈离开后,炎燚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禁长松了一口气。
半晌之后,他微微一愣,就连他自己也是有些疑惑,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炎燚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依旧如往日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从未变过。
他起身,走到了床边,伸手在床底下摸索了一番,直到他的手掌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眼前陡然一亮,手臂一用力,便是将床下之物拉了出来。
这是一个长长的木盒,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颇有年份,狂铁小心翼翼的端起木盒,顿时感觉手臂微微下沉,这木盒竟是重量惊人。
炎燚用力一吹,顿时灰尘漫天。
烟尘散去,露出了木盒原本的样子,黑色,普通。
炎燚“嘿嘿”一笑,打开了木盒,暗红色的光芒瞬间涌入了眼中,他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狂热之色。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长约六尺,宽约七寸,厚约二寸的不规则方形金属,但又有着玉石般的光泽,鲜红如血。
“嘿嘿,留着你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炎燚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金属的表面,顿时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红芒映红了他的双眼,颇显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