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石心念急转,暗忖道:“好在这件事只波及到松溪书院,一定要在这件事闹大之前解决掉,否则,被有心人利用,那间书铺怕是开不成了。”
“肃静,木已成舟,你们若是将高昂的情绪用来读书,何愁科举不中?”
朱方儒拍了好几次戒尺,才把怒火压制下去,他深深的看萧石一眼,回到了前台上。
萧石被朱方儒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知道了,为何不点破?他看我不爽,说出来,不是很好吗?
萧石看着朱方儒坐下来翻书的样子,陷入沉思。
朱方儒拿起一本蓝皮论语:“从今日起,我教你们科举考场上的策论要义,下面,老夫以论语为……”
然则话还没说完,前排的韩生突然站起来,拱手道:“先生,学生已熟读四书,应付童子试已足够,不如先生教学生五经,好为明年秋闱做准备……”
“嚯。”
韩生的话,顿时引得学舍内不少人侧目,看看人家,这自信,这语气,童子试还没考呢,就以秀才身份自居,而且就要开始准备明年的秋闱考试了,可谓高瞻远瞩,目光深远呐。
再看看自己,一天笑地主家的傻儿子,眼光不知不觉的降低了许多,怪不得,越来越堕落了呢。
顿时,不少人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幼林兄学富五车,志向远大,陆某自愧不如。”
“向幼林兄学习,我也要读五经!”
“先生,就教我们五经吧,反正迟早都要学的。”
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正在思考问题的萧石不由地看向那粉面书生。
韩生?这家伙很狂啊,衣服穿得居然比我还好!什么来路?
萧石虽然坐在最后角落,只能看见他的侧轮廓,可依旧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狂傲,绝非是真正谦虚好学之辈。
而且从这么多捧臭脚的学子来看,此人在书院,可谓一手遮天,隐约把朱方儒也给比了下去。
萧石两世为人,这其中的做人门道,他还是看得较为透彻的,这个韩生,明着是要朱方儒教他五经,实则恐怕是打心里瞧不起朱方儒这个老秀才,他年纪轻轻要备考,要入秋闱,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朱方儒一巴掌?
老师不如学生,这事多丢人。
萧石看向朱方儒,等着他的雷霆怒火。
“哦?你要学五经?”朱方儒好似完全没有听出韩生言语里对他的不敬,而是淡淡的道:“秋闱之试,涉及五经,但要参加会试,便要从五经中选取一经作为本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你打算选哪一经呐?我听闻当今天子,以周礼为重,你不如选《礼记》,先学习一下何为礼?何为尊?何为师?我已是天命之年,碌碌无为,蹉跎岁月,想来是没这个本事教你,依我看,你更应该准备会试,殿试,说不定还能当状元,开春的童子试,以四书为主……既然你已精通,便不必来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