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石坐在角廊不起眼的角落里吃着美食,听着那几人的议论声,心中觉得好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学霸周围,总会围着几个捧脚的,而他们瞄来的目光,不用说他心里也明白,这是被大大的鄙视了。
他听见那个叫韩生的学子把朱方儒也给鄙夷了,心想此子也不过如此,还不如那个耍心机的熊孩子袁志呢,可惜‘幼林’这么好的表字,过于浮于表面了,至少,他将朱方儒也给鄙夷进去,可见见识短浅,眼界不高。
萧石原本以为,朱方儒这样的穷老秀才,早被岁月磨去了该有的棱角,如鬓角的白发一般,可是,在处理‘因一个面饼而引发的代抄之事’时,这位老先生的手段,让萧石由衷的佩服,或许他考场不如意,生活也窘迫,甚至为此不惜多收一些束脩以度日,但是,他心里的德尺,比手上的戒尺,要严厉得多,尤其是处置袁志那个熊孩子,更是大大出乎萧石的意外,这位老先生,性子竟然如此刚烈,不畏权势,揉不得半点沙子。
“看走眼了啊。”
萧石原本来书院,还担心学不到东西,一早上下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在他考中秀才以前,朱方儒教他,应是绰绰有余,只是,他现在在朱方儒眼里就是个傻子,教的东西,恐怕也就限于读书写字这个层次了。
萧石心思漂浮,落在那些偷看着他举动的人,则又是一阵偷笑或是明笑。
“看,地主家的儿子,又神游天际了。”
萧石感觉到那几名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对他嘲笑之色最为明显,心中不由地有些厌恶,起身朝另一个角落走去,别人看我是傻逼,我看别人,是一群傻逼。
谁也不比谁牛逼。
萧石从他们的话里,倒是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明年开春将会有童子试,甚至是乡试也紧挨着在明年的秋天,这让萧石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金榜题名,哪个男儿能抵得住诱惑。
那才是真正的逼格啊。
不过萧石也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考个秀才,听别人叫他一声‘相公’才是正理。
想到相公二字,萧石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昨日在凤鸣斋擦肩而过的那个白衣女子,若是以她婉转的声音叫出来,应该是十分动听吧。
“咳……咳……”
萧石浮想联翩之时,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他循声看去,只见柴旮旯旁,瘦小的朱小荣蹲坐在那,手里摊着个干面饼,也没口汤就着,正噎得厉害。
“给。”
萧石先递过去一碗热汤。
朱小荣抬起头,一脸的犹豫,然后脸都被噎得涨红,才呼的一下把汤灌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来笑我吃杂饼的么?”朱小荣看着萧石,“我没替你抄字,才不吃你的面饼,以后也不替你抄了,先生说那是不对的。”
“哟呵,朱先生的那三戒尺,把你打明白了?”萧石装作没心没肺的摊开手,“你说我也被打了,咋就不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