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三月就还。”
叶深棠想了想,“叫他明天来府上拿吧,我先看看。”
想到这里,叶深棠又深感无力,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从容抉择接班人选了。
这时楼下有人叫自己,于是叶深棠转身慢慢地下楼。
陆致远在叶惟生的陪同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过两边让人赏心悦目的花木盆景,进入大厅。
大厅里面极尽奢华,四周墙壁均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花雕隐约其间。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明亮如镜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尽显豪门大气。
贵气十足的黄花梨木桌边,垫着云锦的靠椅上,坐着一位老人,眉眼之间隐约能看出昔日的荣光。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老人,应该就是叶府管家叶开福了。
陆致远和叶惟生挨着木制长沙发坐下,一位女仆端来茶水。
管家低声对叶深棠说了句话,叶深棠点了点头,管家对两人笑笑后径自出去了。
叶深棠深邃的目光打量了陆致远一番,淡淡地问道:“听说你是惟生的朋友,在炒股票?”
“那都是学人家闹着玩的,叔叔您可别见笑。”
“你准备三月份清掉股票是吗?”
“对,毕竟行情太火,不可能持久的。”
叶深棠点头道:“不错,知道进退。你怎么想起办报的?”
“我写了本书,没人愿意连载,就寻思干脆自己办份报纸,也算是有个发声的窗口。”
“没有政治偏向吧?”
“没有,我的报纸无朋党、无私心、不盲从、贴民众。”
“报纸亏了怎么办?”
“大亏不办,小亏小办,不亏办一生。”
叶深棠想了想,笑着对叶惟生点了点头。
叶惟生起身拿起桌上的支票,递给陆致远。
“年轻人做事,磕磕碰碰难免,有什么事跟我们惟生张口就是,毕竟你们是朋友嘛。”
陆致远接过支票,躬身谢道:“谢谢叔,我会如期归还的。”
老人点头没有说话,陆致远告辞离开。
叶惟生送他出了院门,却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叶惟生叫了“大哥二哥”,那两人没有理睬,都拿眼打量着陆致远。
陆致远眼见前面的大哥一身正装,拿着手帕捂着鼻子,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后面的二哥则眼神锐利,衣着随意。
他冲两人点了点头,又朝叶惟生笑了笑,就此离开。
老大叶汉生看着陆致远离去的背影,转身对叶惟生道:“你朋友?来借钱?”
叶惟生默然点头。
“你刚从学校出来,阅历不足,今后交友要谨慎,别什么狐朋狗友的就往家里引。”
老二叶楚生在旁笑道:“大哥说的是,尽朱者才能赤嘛。惟生,他借了多少?不是拿去追股票了吧?”
叶惟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无话,进了院子。
陆致远在路上还想着刚才的见闻,老大喜好洁净、优柔寡断,老二洒脱不羁、野心不小,这里面完全可以帮叶惟生想想办法的。
至于叶家掌门人,已经日暮西山,虎威不再,关键要让他看到叶惟生的生意头脑和平衡能力,还要让他对接班人产生疑虑才行。
陆致远笑了笑,自己的报社都还一团乱麻,别人的家事,还是缓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