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厚重的木质房门“吱呀——”一声,厚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进,透过盖头,红衣下一双崭新的黑布鞋停在跟前,王勤有些紧张的拽住衣角。之前他背她上花轿的时候就是这双鞋子,鞋子的前端有红色祥云纹,必然是秦风无疑了。王勤慢慢抬头,等待来人将盖头掀开。
当盖头被掀开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风(没办法,魁梧了),穿着簇新的红色罗衫,身材高挑,轮廓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他俯着头看着她,和曾经惊鸿一瞥相比,唯一的差别就是更稳重了,令人惊艳。
他的嘴唇很薄,嘴角裂开一个微笑,眼很深邃,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全世界我是他的全部。
“好看么?”
掀开盖头后,秦风被吓一跳,觉得和自己印象中的人有些差距,胭脂粉末的不知抹了多少。只是她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可爱,也意外的有些满足。
低沉地声音从头顶传来,却又被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中盖过去,可能只有自己听见了。
王勤一愣,自己一定脸红了,一定。王勤不语,撇过头,看到窗外灯火通明,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好看。
一群人中除了王花花,王勤谁也不认识,王花花说请了村里有福的秦杨氏做全福人,说的时候一脸羡慕。
秦杨氏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且丈夫儿女俱在,子孙满堂,做全福人最适合不过了。秦风给了很多彩礼,面子里子都给了,也不知道秦风看上自己什么了,兴许是秦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娶自己。而后面的事实证明,秦风真的有不良案底。
“新郎官,快坐到新娘旁边。”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开始起哄,秦风就被众人推推搡搡的坐到了王勤旁边,险些压到王勤,王勤双手抵在胸前,随后又被握住放在身侧,王勤侧过头瞥了一眼被握住的手,抬头看他。却见他也在看自己,刹那间,恍如梦寐。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穿着全新的紫罗兰色罗衫的老奶奶走过来,将秦风的左衣襟压在王勤的右衣襟上,又从盘子里抓着一把干果撒在两人身上,念念叨叨的,大概就是早生贵子、开枝散叶的意思。
干果从头上落下,又滚到床上,有些微微疼痛。王勤低着头,见有枣、栗子、花生等,觉得秦家好有钱,这些家里都不买的,自家老娘舍不得买,说要留着给小平娶媳妇,要么就是攒着过年过节才有的吃。
两家真的差好多啊,贫富差距这么大,秦风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呢?古代不是讲门当户对么?王勤侧头看着秦风,却发现秦风也在打量她,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王勤赶紧又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自己大红色的绣鞋。
喝过合卺酒,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打闹,咬苹果、咬喜糖、夫唱妇随等等,一圈下来王勤都快累趴下了,更惨的是说好了蒙眼吹蜡烛,结果吹了一脸面粉……而秦风只是小踹气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都玩尽兴了才陆陆续续的出去。
王勤身子一垮,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身子一松,差点平摊在炕上。
“是不是累了?”
低沉且淡淡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王勤立马坐正了看着旁边的男人。刚刚还对着我笑,现在这个样子是闹哪样,善变的男人。
满脸的面粉,英气得面孔只剩下一双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睛和出气的鼻孔,嘴唇都有些泛白。王勤忍着笑,只是勾起嘴角,伸手在他脸上擦了擦,结果越擦越乱。
“不累,这就算完了么?”王勤有些紧张接下来的活动。
“呵呵,这算完了。一会我去正堂会宾客,可能会有些久,你饿了先吃点东西。”说完,秦风握了把她的手,站起身准备出去。
“等等,我给你把脸擦擦再出去。”
王勤去水瓮里舀了一瓢水,在有着鸳鸯图案的大红色脸盆里摆了摆毛巾,踮起脚后跟认真的擦拭着。
秦风还是蛮高的,我才到他胸口的位置,这样贴上去岂不是正好能听到心跳?
秦风俯头默默的看着她,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耳朵有些粉粉的,让人想捏一捏。
“大哥,快出来,咱们都等着你喝酒呢。”
“哦~大哥和嫂子真有爱啊,这么快就含情脉脉的对上眼了。”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丫头扒在门上,笑的灿烂。
“是啊,是啊!你们看两人手还握着呢。”一个轻快的男声响起。
“好了,马上出去。臭小子,一会喝倒你,看弟妹回去怎么叨你。我先出去了。”秦风低声在她耳旁说了声走了,迈步走向门口,顺带着把门也闭上了,只听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嘈杂。
王勤见人都出去了,才彻底放松下来,开始打量房子。新房是土坯的,比自家草房好太多,墙面也是新刷过的。炕里面放着一个不太大的黑漆描红箱子,紧挨着被褥放着,炕上放着小方桌子,桌上摆满了饭菜,炕头右侧摆着高大的衣柜,紧挨着衣柜处的两个落锁的大木箱子,只到衣柜的一半高,不知道是干嘛用的,箱子上面摆着一对红色龙凤烛。
炕头左侧是灶台,隔着一个大水瓮放着一个挂着帘子的柜子,隐约可见里面放着几个锅碗瓢盆。窗上贴着大红双喜纹的剪纸……自己的嫁妆摆在角落,王勤捂着脸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些嫁妆已经算是倾尽家里的一半了,根本没法比……
咕噜噜~王勤愣了一下又红了脸。从水瓮里接了水,凑合着洗了把脸,凉到骨子里了,应那句“透心凉,心飞扬。”又把炕上的干果收了起来,灶台点上火,嗯,一会回来他还要洗漱的,真是贤惠啊,王勤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见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就坐在炕上等着她的新郎官。
王勤盯着红烛在火焰中慢慢变短,烛液下注,听着门外的喧嚣,听说有个女儿啊,当初那位小嫂子那么好看,小丫头应该也是粉嫩嫩的……
外面声音渐渐变小,只剩下几个嘹亮的嗓音,直到风静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