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识趣地没有多问,一礼即成,“那臣就不耽搁陛下了,臣告退。”言罢后退两步,继而转身出了储秀殿。
待男人出了宫门,跨上他的骏马,不紧不慢地踏蹄进入街道,身后跟随的钟鸣便驱马上前,“侯爷。”
“怎么说?”下意识地将马缰在腕上绞了一圈,男人目不斜视地开口问道。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钟鸣侧首答着,随后从胸口抽出一封没有丝毫褶皱的信笺,递到男人眼前,“这是柴家小姐给侯爷的回信。”
俊眉微挑,斜眸看去,字迹倒也清秀。男人伸手接过,信手拆开,简单的宣纸,没有染色,没有花纹,没有香味。不知是没有准备,还是对方故意为之,不再看路的男人将宣纸打开,清秀的字迹再次出现。
“一朝雁落怀语时,唯愿日从往日兮。”
黑眸蓦地一闪,心底生出些不悦来。这丫头,竟然不满意这门婚事,还想过自己的自在日子?还真是不知道自己为此付出了什么吗?
虽则父母之命下,总会有些子辈有自己的想法。但凭着他燕平侯的名头,别说是娶她作个二夫人,就算只是纳她为妾,以他们柴家的境况,难道不该好好讨好吗?现在算什么?明目张胆给自己这样的回信,黑眸滑过一丝兴趣,忽然有些期待大婚呢!
钟鸣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化,转首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好奇地问,“柴家小姐说了什么,让侯爷这么高兴?”
男人闻言转首,眉头轻挑,“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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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开画栋祈兰风,玉堂麟趾宣蒂荣。一朝雁落怀语时,唯愿日从往日兮。”怜儿念着语兮誊抄在纸笺上的对诗,抬眸看向望着院中的语兮,“小姐,老爷明明准备好了新的纸笺,你为何不在回信里用上呢?”
“走个过场而已,他不会在意的。”语兮捧着茶杯,闻言淡淡回道。
“可你这么敷衍,就不怕将来姑爷生气吗?”怜儿将不用的纸笺和宣纸收好,特意将写好的那一张放在了最上面,回身步到语兮身旁,“我还是觉得不妥。要是过了门姑爷因此刻意针对小姐可怎么好?”
望着院子的语兮有些专注,并未听清怜儿的话。及至她回过神来,听怜儿又重复了一遍顾忌,还是那抹笑意,“他不是那种人。”
怜儿有些意外语兮的反应,弯腰探头看了看她,忽而笑道,“小姐,你面上虽然不在意,其实也挺关注这位新姑爷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了解他的话?”
正埋首捧茶来喝的语兮微微怔了怔,似乎是才意识到这点。脸颊有些微的泛红,依旧把那口茶喝了进去,闷闷地道,“他去岁回京,那么风光的一幕,总归是有听闻的啊。”
“是是是。”怜儿捂嘴窃笑,也不再打趣,抬步出房,双手推回敞开的房门,“我去取晚膳,小姐也别吹风了,房门我给掩上了啊!”
语兮看着在门缝间被渐渐挡住的怜儿,缓缓呼出一口气。
虽则说是这样说,但那位燕平侯会怎样理解自己的回信,语兮只是在心中认为,“他不会在意”,是最大的可能。
柴府没有多少权势,已算是个没落的官家。她柴语兮更没有身负什么盛名,便连寻常的世家小姐都算不上。那位分明还极富盛宠的燕平侯,会求娶她这个未曾谋面,还毫无背景用处的女子为妻,原因之简单,让语兮觉得莫名寒凉。
为什么?不过交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