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儿高挂,在向十里渡的大路上,一匹快马疾驰而去,一路惊起林中飞鸟。后面有一黑衣人,远远地跟着,徒步追赶,落地无声,竟然没有落下,轻身功夫,甚是了得。骑马之人来到十里渡南岸跳下马来,向河对岸望了望,又四下看看。走到一棵大树下,比划了一下,大约有大腿粗细。又到马背上抽出一把砍刀,对着这棵大树砍了起来。不一会就砍倒了大树。然后比划了两个身长的大小,从中砍断,又从马背上取出一捆绳子,在这树干上捆个结实,把树干一路拖到河中。再回马背上取下一块木板,在河边脱下衣服,看看了大概位置,跳到树干上,稳稳站住,用木板划水,向河对岸划去。快到河对岸时,停住了树干,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身上,散开绳子,跳入水中。刚才跟着的黑衣人先是藏在林中,见那人下了水,便向前在河边一棵大树下远远地瞧着。
过了许久,那人浮出水面,只是换了几口气,又扎进水中。如此这般有五六次,最后一次浮上水面,爬到树干上,一手抓着什么东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手划水向南岸过来。不一会就来到岸边,解开身上绳索,在马背上取出一块布,擦干身体,低头就要穿衣服。黑衣人从大树后出来,一把剑压在这人肩膀上道:“不要回头。”
这人感觉剑搭了上来,先是一闭眼,听到说话,睁开眼笑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胆子小,万一把我吓死了,可就没人给你们干活了。”说罢低头继续穿衣服。
那黑衣人剑没有撤:“张不凡,没想到你水下功夫也这么好,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月光下,这人正是张不凡。他嘿嘿笑道:“有机会我们下水比一比,你不一定是我对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黑衣人没有答话,张不凡一回头,那人剑又一压:“转过去。”
张不凡又转回来道:“何必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
黑衣人道:“是我不想看见你。”
张不凡道:“那你还跟来,对了,你莫不是一路跟着我吧,你轻功可以啊,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出来,这一路几十里,没累坏你吧。”张不凡穿好衣服道:“其实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带你一起来,何必这么费劲呢?”
黑衣人道:“只因你太轻易的就答应跟我合作,所以不放心你是不是要背着我做什么事,如若对我不利,我就先杀了你,省的日后麻烦。你那神箭之术,连殷明阳都惧你三分,我自附不好对付,不如先下手为强。”
张不凡道:“你也太过小心了,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我和殷明阳有仇,咱们目的既然是一样的,我何乐为不为,你又何以生疑。”
黑衣人道:“那殷明阳少与人结仇,你又不肯说与他有何仇怨,我自然不敢轻信。你说清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暂且信你。”
张不凡把水中捞出之物拿来,是一柄剑,擦拭干净,并无锈渍,应是近日掉落水中。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便撤回了剑道:“我明白了,不凡兄弟高智,在下佩服,只不过当日就在这对岸,为何要起杀心?”
张不凡背对着他,眼望对岸道:“杀心,你对我的箭术不放心么,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否则,他早就成这河中之鬼了。”
黑衣人道:“嘿嘿,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别给我捅出篓子。”黑衣人停了下道:“顺便告诉你一件事,那殷明月离家之前在洛阳曾定下一门亲事,那姑娘是前工部督造司员外郎叶大人三夫人所生之女,这位老夫人的妹妹是张全义的宠妾。我猜他们要急着完婚了。”
张不凡道:“哦,你见过吗?漂亮吗?”说着不慌不忙的穿上鞋袜,站起身来,见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便把东西收好,骑上马,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灵丘等人在万福客栈住下的第二日上午,灵丘与封烛子从外面回来,站在张不凡门外敲门,好长时间才开门,只见张不凡揉着眼睛,一身酒气:“有事么?这么早叫我。”
封烛子道:“不凡,这还早么?都已巳时了,你昨晚去哪了,那么晚都没有回来,你昨天没喝那么多酒啊。”
张不凡道:“我昨天是不想和那平总镖头一起喝,就出去到别处自己喝了个痛快。”
灵丘道:“眼下我们在洛阳不知做什么好,静山又不在,我们是不是商议下该怎么做?”
张不凡把二人请到房中道:“有什么好准备的,等刘大侠和平总镖头派去陕州,华州的人,还有桃花寨,赵州剑的援手都到了,事情自有分晓,现在就凭我们几人,根本就动弹不得。”
灵丘道:“那还要好些日子,我们总不能在此无所事事吧,总在这里住着也不合适,我们还是去平总镖头那里吧。”
张不凡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道长,你们如果觉得无聊,这洛阳附近也算山川秀丽,风景优美,还有不少名观古刹,不如去游玩几天,访一访道友,会一会高僧,一起研讨道法,也是一乐。”
灵丘道:“我松风观虽是道门,却是以武为主,少研道法,与他们没什么交流印证之处。况你封师酷爱武学,本就对道法不感兴趣,他那有那个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