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白望着那昏黄的走廊,月牙湾儿的光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洒在这条他熟悉的道上。
他曾在很多个深夜里,独自睁眼坐在这个冰冷的道上,夜夜无法安睡。
最后,他为何就开始睡得着了?
对,是了,是因为这条道上,突然有一天,来了个可爱的精致小娃娃。
那个小娃娃每天都抱着一个可爱的芭比娃娃,偷偷坐在走廊的那一端,远远地望着他,想靠近却又不敢,想离去却又不舍,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痴痴地,就这样望着他。
而那个可爱的小娃娃,如今正躺在他们的喜房里,等着他。
陈沐白的唇边,微微漾起抹笑,背对着身后的人,他很坚定地出声。
“没有。”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身的一切都蒙上了阴暗潮湿的气味来,顾清梦眼中的泪,终于缓缓滑落。
谁都希望自己的初恋能够跟自己从一而终,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可如果没有幸遇到,那就让初恋随风而去吧。
可偏偏有人做不到,不甘心也不死心,即使初恋已经娶了另一个女人,可她的心还是念念不忘始终记挂。
顾清梦就是放不下,她就是做不到忘记,她也不要忘记,那段感情不仅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此生再也难以忘怀的深爱。
可在他的家里,却没有一个人喜欢她,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感受,没有一个人,真的心疼过她。
当深爱过度的一方得不到另一方的施舍,作为女人,极有可能会因爱生恨。
如今的顾清梦,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林林总总的怨和妒加起来,让她逐渐丧失了理智,她的双目猩红胜血,手掐进自己的掌心,陷入肉里,她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一丝存活着的意义。
如此,她还要什么顾虑?别人都不让她好过,她为何要让别人好过?
今日,只是开始,未来的路,就别怪她顾清梦无情无义!
晚上回到婚房里,清树累得倒床不起,连妆都懒得卸,直接倒在满是玫瑰花瓣的大红喜床上。
陈沐白推开贴着大喜红图的门,床上的女孩已经抱着抱枕睡着了。
红色的鞋子掉了一只,另一只还挂在白嫩的小脚上,要掉不掉地勾着脚丫子。
身上大红的敬酒服也没脱,紧身的旗袍盘扣解了一颗,大概是为了呼吸顺畅。
陈沐白扯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走到床边,把高跟鞋脱下,弯身把清树身上的旗袍扣子都解开,侧边的拉链拉下,脱掉了礼服,然后松开内衣脱掉,再换上睡衣,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她睡得很香甜,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可爱的嘴角微微翘起,换衣服的过程中,她只微微皱了皱脸,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恬静得如同掉落人间的天使。
可她不就是天使的化身吗?在他身处黑暗深渊的时候,她带着光明一步步朝他走来,并赐予他力量,逃出那阴郁的深谷。
站在床边静静凝视着清树的睡颜几许,他转身进去快速洗了个澡,披着浴巾出来,再静静看着清树好几分钟,最后才终于俯下身。
鼻息间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浓重热烈,清树渐渐醒了过来。
卧室很暗,身上似乎罩着个人,她缓缓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幽静深黑的眼眸。
“你回来了呀?”
她糯糯地开口,迷糊的样子傻乎乎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在这充斥着新婚燕尔的婚房里,实在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而他也没打算忍,又俯身吻住她微张的唇。
再起身,他抱起清树往浴室走,“去洗个脸。”
清树还没醒完全,被陈沐白按在洗漱台前,身子还软软的站不住,今天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她的小腿实在软。
看她那迷糊的小模样,陈沐白不由得弯起唇角,拿出卸妆水和洗面奶,打算帮她洗干净脸。
然而他的手刚触上清树的小脸,清树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你要干嘛呢?”
她的小脸堆满疑惑,微闪着眼皱着小嘴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陈沐白捏了捏她轻柔的手,然后拿开,继续抹上她的脸。
“别动,给你洗脸。”
给她洗脸?好啊,不用自己动手,多好的事啊。
新婚第一天就有这待遇,简直美滋滋呀
于是清树就闭起眼来享受。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不轻不重,轻轻地揉,一寸寸抚过她的额头,鼻子,脸颊
舒服得清树简直要睡过去。
而她,也确实睡了过去,直到周身涌上了层细密的水珠,微凉的水把她惊醒,她才睁开眼。
彼时,她竟已经身处柔软的红色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