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礼物?”金鸿显得有些惊喜,他抬起头,眼圈仍有些红,但脸上却见了笑意。
“明天做,你能找到小锯子吗?”周小六问道。想做个送给金鸿的礼物还得拿金鸿的糖去换原料,还得让金鸿找好工具,看上去显得好没诚意,她默默地自我讨伐了一会儿,然后又自我安慰一下,至少关键性的符文是自己亲自画上去的。
金鸿一听说有礼物,还是周小六明天当着他的面亲自做的,之前因即将离别而产生的悲伤情绪一扫而光,而开始开心地一会儿给周小六研墨,一会儿给周小六铺新纸,还在周小六动手之前就先将画满符文的旧纸涂满掩盖的墨汁。
“你发现了?”周小六一脸惊讶地看着金鸿涂墨汁的手,问道。
金鸿手一顿,被人当异类的感觉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了,周小六一直小心隐藏的秘密被自己发现了,现在她知道自己发现了,会不会就不理自己了?他打算先坦白一下自己的秘密,这样周小六就不会对自己存在戒心了吧?
“我有一个秘密。”两人同时说道。
“你先说。”两人又同时说道。
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大声笑了起来。
隔壁房间里的周文远听见这两个小孩子的大笑声,也提着唇角轻笑了起来,金鸿身体好一些了,还跟自己这个小堂妹成了朋友,看来这次回京,自己升迁的事情有望了。
周小六笑了一会儿,示意金鸿先说。
“我记事开始,便被反复告诫,不能一个人走出门外,爸爸忙于工作,妈妈走到哪儿都会牢牢牵着我的手,但我总想挣脱,我想去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有一回,妈妈有事要去她朋友家一趟……”金鸿慢慢收了笑意,脸上的血色似乎也淡了一点。
那次,金妈妈带金鸿去她朋友家玩,金鸿却趁金妈妈跟她朋友讨论服饰的时候,偷偷放开了她的手走到门外的一棵大树下看蚂蚁搬家。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一个声音对他说:“蚂蚁搬家有什么好看的,你上来,姐姐带你看一些新鲜的,保证你从没看过。”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一个比他略大的、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童骑坐在大树旁边的围墙上正对着他笑。
金妈妈总是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只要迈出房门,必定牵着他不放手,他还是头一回单独行动,头一回看到蚂蚁搬家,只觉得有趣得紧。还有比这个更新鲜有趣的?
金鸿看了看高处的女童,既羡慕又好奇,于是,他在女童的不断招手下,爬上了大树。
在他正准备顺着大树伸向墙外的枝桠也骑到围墙上时,女童突然变了一副模样,她的七窍开始溢血,头颅凹了一大块,脸色灰白,她轻轻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笑,但却有大块大块的血块从她嘴里喷出。金鸿“啊”一声惊叫,一个没站稳,从高高的树上掉了下来,他的头就差那么几厘米,就磕在树下围着的那一圈砖头上。
金鸿被送去了医院,醒来后看到在病床前垂泪的金妈妈,就主动认了错:“妈妈,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我再也不跟小姐姐爬高高玩了……”
金妈妈停下擦眼泪的动作,有些意外地问道:“什么小姐姐?”金鸿就告诉金妈妈他爬树的始末,但他一说完,站在金妈妈身后的她朋友就捂着嘴哭着跑出病房去了。后来他才知道,那位阿姨原先有个女儿,六岁时自己爬到树上去掏鸟窝,结果掉下来,磕到脑袋,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