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斗不会飞，因为他没有飞剑，心若也不会飞，因为修为不够。

他们站在珍宝阁门口不久，在刚刚饱尝夜色的美味之后，天就快亮了。

灵畤巷的东边泛起鱼肚白，没有了铺天盖地血红色的鬼雾，没有如泰山压顶一般高天低垂的压迫，天亮的时候，这一方浩瀚长空也变得天高云淡，和风轻美。

八斗的心情好了起来，甚至于他和心若攀爬于以前用于天街考核的朝天道上，吭哧吭哧辛辛苦苦也乐呵呵，阿卓还在沉睡当中，八斗倒是不担心，或许是莫名其妙的信任，只是他感觉心里踏实，所以他就静静的等阿卓醒来。

阿卓被抱在怀里，心若在他旁边，等两人终于走上天街，八斗终于看见灵畤天街真正的面貌，那些应招而来的恶鬼已被八斗和心若杀的杀，超度的超度，该走的走了，干干净净只剩一条空旷寂寥的长街，长街宽约百丈，两边高楼耸立，清风拂过来，种植在天街各处的灵树随风摇曳枝条树干，天空之上，是一块一块遮天蔽日的洁白云雾变幻莫测。而往远处看去，隐隐可以看见远处也是青山绿水，飞檐长廊。

“这个地方原来是这样。”八斗笑道。

“是的，这才是本来的灵畤天街，虽然以前的人取笑叫灵畤巷，但确是一条不可多得的绝美长街。”心若也笑。

他和八斗站在那条断桥之上，肩靠肩靠的很近，又稍稍有些距离。

大概有足足的一个拳头那么远。

一朵朵云雾拖拽着长长的尾巴飘来飘去。

“这里除了咱们两个，还有活人吗？”八斗问道。

“你可知金土门？”心若不回答，却是反问八斗。

“知道，金土门是云洲大宗，弟子无数，听说足足有数万。”八斗答道。

“金土门便是正西方那片拔地而起的高高阁楼，不过那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了。”心若手指朝西指去，八斗看见隐约约的高高阁楼。

“好高的楼呢。”八斗惊叹。

“金八奇可是金土门的少主。”心若道。

“这么好的条件，他又为何去沾惹五帝祭坛？”八斗奇道。

“自然是渴望力量惹的祸，他因为资质原因，虽然实力很不错，但功法始终无法大成，面对诱惑没几个人可以理直气壮。”心若转了转身子，开始面朝着八斗。

八斗也收回视线，看向心若。

“便如我看心若，心里想着是红粉骷髅，可眼里的心若却是千娇百媚，直想让我飞蛾扑火。”八斗笑起来，嘴巴咧的大大的。

“呸~谁教你的花花舌头？”心若倏的挪开眼睛，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自然是福至心灵，魂魄之音。”八斗拉住了她的手，心若一点都不反抗，只是渐渐笑弯了腰，然后就流出了眼泪。

“八斗，我还能活着，肯定是上天要我等你罢。”

八斗捏了捏怀里阿卓的猫耳朵，他感觉这只猫变重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珍宝阁底下的那块土地，名曰灵畤之地，他与灵畤巷外的天地无异。只是若有人想入得灵畤巷，需要绕因果树十三圈，但是，如非大定力者，必会心生杂念，脚步踟蹰，沉迷于过去事，往来心，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而灵畤之地的人，则考验会比较简单，咱们早上攀爬而及的那条蜿蜒山路，万阶石阶，只需要有坚持之心即可完成，所以之前的灵畤天街，也是有平凡人在此经商和生活。”

“天街之乱伊始，凡间之人被天街治安府很快疏散灵畤天街之外。那些死去的人，多数是来不及撤退的可怜人，还有一些灵修之人的灵府家奴，他们只是没想到金八奇会如此丧心病狂，灵智全失大开杀戒，所以白白枉送了性命。”

“珍宝阁之外的鬼雾虽说无比巨大，但五帝祭坛威力有限，蔓延速度故而不算太快，百年间大小只覆盖灵畤之地一百里左右，所以，在灵畤之地之上的凡人，必定还有很多。”

“只是此地灵修，却是都死的绝了。”

心若神情平和，娓娓道来，她眉眼水润，只是声音慢慢变的低沉。

“心若还在的。”八斗捏着心若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