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畤巷?”
“是啊,老夫不晓得太多,但这个灵畤巷不是好地方,却是没骗你。”
“为何?”八斗问道,他低下头,看见阿卓从在地上绕了几圈,便伸了手出去,阿卓一见,立马蹦上他的肩膀。
“好猫!”老头赞道,他想了想,若有所思,“灵畤巷本不是活人呆的地方,它是祭祀古神的祭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面却有了活人。”
“原来如此。烦请老丈告诉我该怎么去往灵畤巷。”八斗拱了拱手,问道。
“公子一直往西走,经明珠巷、铜壁巷,会遇到一颗壮约五尺的槐树,到那时需要朝左你绕槐树三圈,然后绕树十三圈,自会有人出来接你。”老头笑起来,他的脸像菊花一样皱在一起,“公子若要去,可要想明白。”
“无妨。”八斗笑道。“老丈知道的真清楚。”
“当然知道,老夫年轻时进去过一趟,虽然当时的经历记不清楚了,但进去的方法却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到底是不是公子所说的才子巷,那就要公子亲自去印证了。”
“自是如此。”八斗又朝着老头拱了拱手,转身朝西走。
阿卓爬在八斗的肩上,它转头看到老人略显阴森的目光,阿卓的瞳孔渐渐缩小。
“喵~”它轻叫一声。
“有什么怕的,你不想去了么?可是咱们吃了人家的东西,那便是该还的人情。”
世间一切,自有缘法。
那女子既然可以进得百年不开门的土地庙,定是因为有因果。他是生于云子集的灵,也是生于不知何处唐卓的魂。
没有因果,他不会去管任何事。
世人自有世人福,人间亦有人间祸。
他依旧会坚持做一个辛苦修行的小乞丐,所以他比谁都看的开。
八斗从明珠巷和铜壁巷走过的时候,他以为会看见一颗大明珠,或是一堵铜墙铁壁,当然最后没有看见,所以他放下心,因为到了灵畤巷的时候,肯定不会看见三皇五帝大摆祭坛。
看见那棵槐树的时候,时至正午,那棵树在四面围墙的巷角显得楚楚可怜,阳光从墙外照进来,光线斜搭在一缕树梢上,绿色的树叶变得透亮,仿佛是一盏盏被纱包裹了的、从内而外发亮的烛光。从地面到树顶高三丈,那树干不生旁支,粗糙干硬,树皮裂了开,一道道如沟壑一般横七竖八。
八斗将背上的杖子拿了下来,他绕着槐树,大步向前。
阿卓却从他肩上跳了下来,跟着他一起绕圈圈。
“你为什么跳下来?”八斗问道。
“...”阿卓不理他。
“你怕你进不去。”八斗恍然。
阿卓还是没理他。
前十圈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到了第十一圈,八斗开始觉得有些许不同,四周安静了下来,他开始听不见巷子外的喧闹声,仿佛哪里不一样了,却又没有变化。
到了第十一圈的时候,空气像是开始凝固,四周没有阻力,他却觉如脚下生根越走越慢。他开始心念变杂,胡思乱想。
他好像看见了唐卓曾经倾心过的那个女子,只是已为人妇,生活圆满。
他又好似看见侯兴国趴在酒桌上,周围的人巴结他,他却醉汹汹念叨他的名字。
人群有些安静,有人好似盯着他,他又像是走在了车水马龙的街上,一个个姑娘甩着大白膀子,露着大长腿穿的花枝招展。高楼大厦上一个个广告拥簇着如星星一般的大牌logo。
好像吃到浮世漂泊时候的冷言冷语,干硬馒头。
又似乎坐在一间拥挤不堪的小房子里,一个脸色白净的粉衣姑娘坐在他旁边,啜泣不停,又不知其因。
“喵!”突然一声猫叫,那万千念想突然停顿,像是一张庞大无比的镜子,突然裂出无数裂痕,碎成无数片。
八斗突然醒过来,眸子还剩些许茫然。
“怎么回事?”他有些迷茫的问道,他转了转眼珠,发现阿卓毛发竖立一脸凶相。
“是了,这是第几圈?”
恰在这时,却见他们正面对的那堵墙上变得迷雾茫茫。
一道嘶哑的号子声传来。
“尘土漫红叶,恩仇皆过往。
逢时见门寰,竹篱满归人。“
一个暗影在雾前渐渐显现。
“何处而来的敲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