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头清秋的明月纵然多情,楼中的人已无对月抒怀的逸兴。东风又起,夜色推窗,杂花生树,莺歌燕舞,只可惜不是草长莺飞的江南。
车马冷落,碧苔自绿,已爬满了门前的台阶,顾墨和玉芙坐在庭院深处的亭内,小时候的顾墨总是被玉芙搂在怀里,而如今岁月过往,曾经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孩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依靠一般。
玉芙安静的靠在顾墨的肩上,享受着夜里的晚风。这个时候,两个人都默契般的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顾墨双手轻轻的握住玉芙的放在自己腿上的玉手“当年师父提剑出江南的时候,我本应该和你一起北上中都,但当时阎罗府的府主把我拦在了江南。”
“郭云当年或许早就知道师父心存死志,拿走师父托付给他的剑之后便直接去了西都,而我则是被阎罗府的府主留在了身旁,目睹了师父和道门掌教那一战。”
玉芙安静的听着,靠在肩上的脸轻轻的抬起对上了顾墨的双眸“北上中都的决定是临时决定的,当天我们一批人直接离开了江南,因为当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门主身上,我们反而没被发现。”
“到了中都之后,我最担心的便是你,噩耗传来之后失去你的音信,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讲到最后,玉芙又哽咽了,一双动人眸子浮出点点雾气。
顾墨用力了几分握住了玉芙的手,向后者传达着自己的力度,感受温暖,这才让玉芙眸中的雾气稍微消散了些许。
“师父身死之刻,本来阎罗府想要抓我回道门,但当时的佛门禅宗了空大师也在,替我挡下了阎罗府府主,而那老道被师父斩去一半道身不便出手便放任了空大师带我离去。”
“了空大师带我一路北上去了西都,就让我留在了那里,我没和他说中都之地,怕暴露了你们。”
顾墨从腰身把剑取出放在了身前,缓缓的握住剑柄把剑身从剑鞘内拔出,一抹寒光在夜色下闪入二人的眼内。
“我从郭云手上取了这把剑,这是师父留给我最后的东西”顾墨的眼眸流出悲切的神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顾月在身旁的缘故,顾墨一直忍着师父逝去的悲伤,在顾月面前做一个开朗的哥哥形象。
但此刻,身旁的玉芙对于顾墨来说,那是如家人一般的存在。所以内心强忍着的痛楚在家人面前自然不必遮掩。
玉芙望着面前那张皱起眉头心痛不已的脸,看到顾墨轻轻的抚摸着剑身,心中不由的一通,伸出右手轻轻的放在顾墨的发上,轻柔的抚摸着,像是要抚平此刻身旁之人内心的伤痛。
“这把剑便是师伯留给你的最后一把剑是么。”玉芙把目光投向了顾墨手上的青锋,一股明显的冷冽气息从剑尖微微渗出。
“恩,师父曾说过,只有入了山,才有资格给手中的剑取名,所以现在还未取名。”
听到顾墨的话后,玉芙点了点头,然后面容稍微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开口,顾墨转过头疑惑的问道“玉芙姐,怎么了?”
“这把就是剑庐最后一柄剑么?”玉芙那迟疑的模样让顾墨笑了笑,伸出手把玉芙的玉手放在掌心温和的说道“姐,我和你没什么顾忌的,你想问便问。”
看到顾墨这幅模样,玉芙心中一暖,把手从顾墨的手掌里抽出来轻轻的捏了捏后者的鼻子“臭小子。”
“我知道玉芙姐你的意思,但这把剑确确实实只是师父留给我的入山剑,并不是你所想的。”顾墨讲到后面神色稍显凝重。
“当年道门的第一天府的府主在羽化之前算了一卦,剑庐这代人中有人会执剑庐最后一把剑了断双方千年的恩恩怨怨。”说到这里,玉芙的脸容也严肃了几分。
“第一天府号称算无遗策,若就占卜一道,当世最强。但这剑庐所谓的最后一把剑,包括我在内的剑庐中人一直都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