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地与江南之所相离的距离,仿佛就如此刻顾墨站在城墙旁河边的距离一般,看似很近,却难以逾越,看似很远,策马能达。
夙夜的叹息堆满在西都之旁的屋内,堆满在此刻的堤岸,阻断流水,哽咽在嗓喉之间。
顾墨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屋里踮起脚尖,把故居暗探,此刻目光扫落满河苇叶,却搜寻不到一只载渡的木船,一只盛满十年时光的木船。
故乡之人近在咫尺,或许就在面前的中都之内,回家的心路太遥远。
曾经,人在西都。
多少次对月举杯,遥祝远方的师兄师姐,江南的剑庐。清泪独流,和着相思下咽,忧愁弥漫眼帘,挥也挥不散。
先人名姓,刻在剑里,支支血脉又该流向何方。
蟾蜍跃起在河边,把所有心事带走,顾墨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心中之意,收起刚刚突然汹涌而出的情绪,在马背上拉着缰绳,慢慢的坐在马上往城门口走去。
中都不似西都那般不远之处就是朔风凛凛的边塞寒关,也没有南下江都江南那般的秀丽之气,但地理的中心交汇之所让中都成为大周国境内最大的都城。
比西都城门口宽大一倍有余的道路两边来来往往都是回家的人,披着一层层暮色,沐浴在淡淡的金黄色中。
顾墨把马匹寄放在城门口专门的马厩中后,便只身一人迈入了这大周最大的城池之内。
和马厩的小二稍微聊了一会,顾墨对中都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东南西北四个城区把中都划成了四份,四条最重要的道路连接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顾墨的眼眸一波接一波滑过,“这怎么找啊。”有些头疼般的敲了敲头,顾墨走到一家客栈点了茶水坐在里面看向街道有些苦恼的想着。
即使像剑庐或者道门这样的宗派修炼之地,也总会跟凡俗界有接触,毕竟名下的弟子吃喝拉撒都是需要钱的,尤其像道门这般寡头宗派,弟子极多,所以外门长老掌舵的产业也遍布整个大周境内。
剑庐当年掌舵的产业遍及整个江南,又得郭云照顾一二,日进万金不论,确实利润极其可观。
尤其是当年江南之地所有的铁匠铺一手垄断在剑庐之下,民用商铺包括地方军队士兵所使用的铁器也都由剑庐的铁匠一应供应。
来到中都之后,顾墨第一反应便是铁匠铺,如果要在当地找一个和剑庐相关的产业那一定便是铁匠铺。
但当顾墨找一个小二问起附近有没有此类店面的时候,小二直接笑道“哎呦,客官您也看到了,咱这中都那得有多大。不说百家铺商,数十家那肯定也是有的,您说不出个具体的样貌,我怎么跟你讲在哪呢。”
小二看得出顾墨是第一次来中都,笑着解释了一番。顾墨也明白对方说的不错,铁匠铺不说百家,几十家在这偌大的中都肯定是有的,但一家家前去找也不现实。
突然,顾墨灵光一闪,看向店小二“你们这有没有铁匠铺旁边是插花的。”
店小二听后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着,不一会眼神瞪大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向顾墨“您这一说,还真有一家店。就在东城区,您过去一看就知道了。”
顾墨知道当年从江南退到中都之地的人中,自己的大师姐便在名单中,对于这位大师姐,顾墨自然很是了解,尤其后者插花的爱好,更是熟识于心。
若剑庐在这中都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名下的产业必将是自己所熟悉的,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敛取大量钱财。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么。”
听到店小二的回答,顾墨反而第一时间扶额无奈的叹道,自己的这位大师姐当年在江南,因为尤爱插花便仗着自己大师姐的身份,硬是让江南每个铁匠铺旁都开了插花铺,连当时门内的师伯和师父几人都只能由着她性子来。
想起过往之事,顾墨把最后一口茶水送入肚内,赏了点小费给店小二,便往东城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