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府邸在整个宕渠城内都极有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找到入口确实不难。不过徐承却失望地发现乌黑敞亮的大门竟牢牢紧闭。而门口一左一右站立着两个全身包裹严实的鬼卒,一见到徐承便紧张万分,握紧手中的刀柄,大喝道,“此处乃少师君清修之地!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徘徊逗留!”
徐承心中大感不妙,情急错乱之下居然掏出随身携带的祭酒令牌,慌忙解释道,“二位兄弟息怒!本祭酒新上任不久,不熟悉城中路况,这才误闯了此地。此番是奉了阎祭酒之命前往城外冶铁作坊巡视,敢问二位兄弟前面的路该如何走?”
完了之后徐承才发现出示令牌这一举动却是画蛇添足。因为自己身上所穿的兽皮夹袄基本上已能彰显身份,而对方身为鬼卒自然也是识得。
两个鬼卒听后面色稍缓,但仍处于深深的戒备当中。
“自这里一直往前走便是!还不速速离去!”其中一个鬼卒挥动着手中刀刃大声催促道,如同在驱赶一只意外发觉蛋壳上有裂缝的苍蝇。
徐承如临大赦,也不再顾及对方是否出言不逊,尽自己最大力气向前一路狂奔,直到再也跑不动为止。
“呼呼”徐承精疲力竭大口喘息,呼出的浊气一出口鼻便化成一团团白色水雾,随后又迅速消散。
疲惫的身躯使得内心的紧张不安大幅缓解,冰冷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带来切切痛感的同时也使大脑迅速清醒。徐承开始逐渐回忆起恰才不知不觉中误闯禁地的整个过程。
诚然自己的确对城内情况不甚了解,但阎圃在天师道内扎根多年,是绝对不可能不清楚的。而通往城外冶铁作坊之路线又是其当面相告的,竟无任何提醒或者是警示,也不知是无意中疏忽还是故意遗漏。虽未找到确切答案,但这一细想之下却发现心中的疑点犹如发酵的面团,正在不断扩大。
“倘若是少师君执掌天师道,或许会为汝之言辞所打动。但如今的师君恐怕心中除了钱粮兵力等数目外皆无他物,又如何能说服得了?”
……
徐承的心头忽又涌现出阎圃昨日在自己耳边响起的零散话语。其实初闻其声踏入这禁地边缘之际,虽不见其人,心中却已隐约猜到对方是谁了。或许是自己潜意识里对张鲁产生了好感,竟无半点悬崖勒马之意。
阎圃此举究竟是设局使自己误闯禁地还是确实想让自己替其去冶铁作坊巡视?按现有逻辑来判断,这两者间必然有一个为真。
那么阎圃昨日不请自来又是何种意图?虽说是趁着鬼卒疏于监视之间隙过来的,但要说这其中一丝一毫的风险都无,那也是不可能的。冒着潜在的风险来见自己,只是吃肉聊天,然后拍拍屁股又回去了?这本身就是疑点重重。
徐承在心中打了一个又一个硕大的问号,同时也对阎圃之前大义凛然、信誓旦旦的表现产生了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