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我和谢永想出船舱一趟,很快回来,你看……”
朝舱门口走去,钟凡依旧礼貌转身问过中年男人。全程礼数周到,让中年男人无从挑剔,由此不给其下口指责的机会,也是钟凡的心思之一。
“不许!”不出意外,中年男人否定地非常干脆。
“伯父,您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小子上一次和令公子有过一场比试,答应若比试输了,就送给令公子一份武功秘籍。不巧,那场比试令公子技高一筹。所谓君子一言九鼎,虽代价稍大,但我也不能食言。不过因为那秘籍太过贵重,我方才来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我现在希望能带令公子前往隔壁,去取一下秘籍。”
上一次钟凡抛出武功秘籍为诱饵,还是在衣裳店没钱付账时。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于他而言连通异世就唾手可得的武功秘籍,在这个世界如同珍宝,很多时候都能当做底牌来用。
“小子,你说的,是真的么?”中年男人没有轻信,警惕地问道。
“当然。伯父您若不信,我可以念一段。武当梯云纵,阳卷,基本功预备式……”
钟凡故技重施,做着与上一次相同的动作。事实胜于雄辩,这自然是屡试不爽的证明手段。
“好了好了,可以了。既是此等大事,那好吧。你们快去快回。谢永,记得保护好秘籍!”
男人果然没再阻拦,二人顺利走出舱门。一出船舱,谢永便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怎么样,逃离监视的感觉,舒服吗?”钟凡在旁边问道。
“太舒服了。我多么希望,我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谢永一脸陶醉,与方才屋内拘谨的样子截然相反,“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事儿……”
门前,几名仆从和李路父子仍依旧纠缠。此时谢永一出现,几名仆从顿时收起了高傲的嘴脸。随后谢永一番解释,双方很快相互和解。李路父子得知真相,也没有介怀,权当是个误会。
一切顺利解决,谢永和钟凡相视一笑,一同靠在船檐上。
“这次,谢谢你了。多亏了你,让我们省去一大堆麻烦。”
“不必说谢。事情本就因我而起,因为我,李路兄弟才被误会。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谢永道。
“不,其实错不在你。”钟凡摇摇头,扭头望向二号船舱:“真正犯了错的,应该是此刻坐在船舱里的那个人。”
“别。”谢永闻言连连抬手要堵上钟凡的嘴,“别这么说!若是被我爹听到,咱俩就麻烦了。”
钟凡却笑了笑:“说实话,你真的,那么惧怕伯父么?”
“我……”谢永一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目光黯淡:
“我从小就没有了娘,全凭我爹一个人把我带他。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更遑论我爹含辛茹苦,我没有任何理由违背他的意愿。”
“可你应该明白,伯父很多时候的想法是错的。”钟凡道,“尤其他对你的认知,你都已经快十八岁了,他却依旧把你当小孩子看待,每日死死约束你的行为。”
“我知道。”谢永轻轻叹了口气,“可我能怎么办?他可是我爹。”
“你就没有想过,和他当面说清楚?”钟凡说。
谢永摇了摇头,道:“我说的话,他肯听么?若是肯听,我俩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况且,几日后,你就要独自一人留在天下书阁。若你和你爹关系依旧如此,你爹必将倍加担忧,届时,不知会闹出何种事情。”
“可是……”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谢永沉默了。
钟凡所言他不是没考虑过,甚至从懂事后就一直在想。
然而一直没勇气说出口。每次看到父亲那张严厉的脸,又想到故去的母亲,他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