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瘦老头又转身走进大堂,向里面的人拱手说道:“禀将军,那些泥腿子来了,都在外面候着呢,只要将军一声令下,管保他们比那些当兵的还听话,只要将那十几车东西往城外一送,将来不管守不守得住荏平,几位将军都可做个富家翁。”
“胡说!守不住也要守,”堂上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不满地说道,“我等也不是要昧了这些财物,是替闯……大顺皇帝他老人家代为保管,怎地说我等就是富家翁了?”
“是,是,将军说得是,偏是那些当兵的不晓事,不知道几位将军的良苦用心。”
“倒是钱师爷做事一丝不苟,出主意让那几个刺头去搬什么救兵,难怪都说读书人心眼多,以钱师爷之才,我看也做得个一县之主。”
“小人,小人全靠将军提携。”
“咦,钱师爷,昨日你不是说,你安排的人只有十几个吗?怎么来了这好些人?”
听到这里,孙大壮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大堂里的那十几个贼官贼吏根本就不打算守城,正聚在一起商议怎么贪污贼寇从士绅官吏那里敲诈来的财物好跑路呢。
他娘的,贼人里也有贪官啊,啐了一口,又听人家已经产生了怀疑,孙大壮也没打算和他们虚与委蛇,而是大喊一声,拔出利刃,就带头冲杀过去。
突然见到这些“泥腿子”暴起杀人,大堂里的那些人都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又全都慌不择路就想跑,孙大壮当然不会放过,快步抢上前去,一刀一个,瞬间就放翻三四个,手下的二三十人也是大喊着接连杀倒企图逃命的贼寇,就是其中有几个身手敏捷颇有些武艺的家伙也经不住众人一拥而上,被杀翻在地,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解决了战斗。
外面的人此时听到衙门里面喊杀声响起,也呐了一声喊,四下里放起火来,一时间茌平县城突烟冒火,混乱不堪。
却说朱慈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被祁八叫醒,天光已经大亮,而且已经到了辰时,朱慈烺又开始焦急等待孙大壮他们的消息,想到孙大壮他们肯定也要等到天亮才能混进城,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回消息,朱慈烺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耐心等待。
好在身边的这些乌合之众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而是像一支精兵一样的严守纪律。当然了,不理解这一点完全要怪朱慈烺这时候的头脑就像一桶浆糊,忘记了换位思考。
能和太子殿下同甘共苦,能够成为太子军的一份子,对这些平时连县太爷都没有见到过的淳朴农家子弟来说,那绝对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大家不但严守纪律,心中还非常兴奋,暗暗发誓要在殿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朱慈烺的心理不免又有些焦躁不安,正在这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往这边跑来,发现来人是自己人后,朱慈烺迫不及待就上前询问城里的情况,那人气喘吁吁地报告,城里不到一百守军,领头的只有十多人,如今全都在县衙里议事,孙大壮已经打算进攻县衙,点烟为号,和太子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县城。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城里冒起了滚滚浓烟,知道孙大壮他们已经得手,头脑又早变成一团浆糊的朱慈烺跨上战马,举起手里的长刀高喊道:“杀贼立功,就在今日,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