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程泰森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
刘慧芝心事重重地捧着茶杯,怔怔盯着茶几上面的图案,这时回过神来,目光分别在丈夫和徐欢的脸上扫过,怯怯地问:“你们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到现在你都看不出来吗?”程泰森气急败坏道:“她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女儿,它是你死去的儿子,是来报仇的!”
“不会的,雪夜那么乖巧懂事,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刘慧芝像是问丈夫,又像是自言自语。
徐欢也劝道:“弟妹,你是被鬼眯了心窍啊,我只问你,还想不想让你女儿回来?”
刘慧芝渐渐冷静下来,忽然激动地抓住徐欢的衣袖说:“徐先生,你要救救我女儿,你救救我女儿!”
“放心,我会的!”徐欢就跟程泰森一行人上了楼梯,留下神情恍惚的刘慧芝。
“不行,不行……”
刘慧芝又变得焦躁起来,她像是被打断了某个梦境,嘴里一直念叨着:“阳阳回来了,那小夜怎么办?”
她无助,绝望,手心手背都是肉。
为什么总是让一位母亲,重复这世上最残忍的选择。
刘慧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捂着脸,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两人走进房内,房间里有一名麻醉师在看护雪夜。
“程总,我刚才给小姐打了一针镇静剂,三五个小时内不会醒来!”
程泰森冲他点点头,目光复杂地望着昏睡的女儿,伸手摸了摸那张微微红肿的脸颊,沉声有力地说道:“阳阳,别怕,爸爸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徐欢看了看天色,命人把作法所需的东西都搬了进来,开始准备布地火阵,这是一种以赤硝为原料的茅山阵法。
另外,还需要一块死玉。
在茅山道术看来,虽然奉行以杀恶敬罪来修炼施法者的功德,就像传说中黄裳杀人魈而证仙,可是一旦遇到杀不了的鬼怪,施法者只能先找个东西把冤孽封印起来,要么深埋野外,要么超度。
而封禁冤孽的材料,必定是以死玉为主。
死玉是因毛石埋入土中,与金相近,时间长了会受其克制,显得黑色干枯,看似玉渣,但有死气的杂玉。
徐欢再以红绳缚魂之法,在雪夜身上布下小七关,但凡有红绳穿铜钱的地方便是一关。
这样一来,即使雪阳身上的魈再厉害,这地下源源不断的阴气将会在她身上逐渐聚集,而致阴极必阳,形成克制阴煞的禁制,在茅山术中被称为“拔阴斗”。
地火阵,便是以“拔阴斗”为阵眼。
接下来就该画阵了,他拿起狼毫笔,在犹如鲜血般的朱砂砚中浸泡了一下,握笔在手,口中念咒:“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
朱砂从笔端细细的毛间一滴滴无声滑落,徐欢在地板上画出一个诡异的阵法。
很快,万事已经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