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望着我，“以你现在的状况，也只能按照凡人的方法，将双腿从根部截断了。”

我哭了，“师傅，不要！我没了法力，没了灵力，又没了双腿，以后怎么生活？我不活了！”

他拉住我的手，“问题不像你想得那么严重。你跟我回金光洞。为师会养你一辈子。而且，只要你恢复十分之一的灵力，就可以操控法宝，自由移动。”

“可是，师傅，您精通那么多法术（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他会什么）。就不能给徒儿试一试么？”

“不是不能，”太乙说道，“只是，我虽然能强行用仙术将你碎裂的骨头聚合在一起，令伤口愈合，使双腿一时完整。但你的凡体承受不了含于其中的药力，会使你的双腿强直。”

“而且，它还会强烈吸收骨肉之间原有的灵力。最终会使聚合的骨头化为齑粉，皮肉枯萎，反有性命之忧。届时只能预先将你的腿从关节截断，一寸不留。”

那不就是双侧髋离断吗。在我的前世记忆之中，可是听说过这是一种十分残忍的手术。患者将终生依靠轮椅或双拐，而不可能单靠假肢走路。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多留几寸大腿和一寸不留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您还是试一试吧！哪怕一天也好。”

我又想起玉罗，“可惜玉罗公主，我不单没能救她，还连累她受剔刳之刑……”

太乙看着我，目有深意。“不要再想玉罗了。现在要担忧的是你自己。无论你是否马上截肢，最迟明早，你必须跟我离开朝歌。否则，你失去的就不是双腿，而是你的生命。”

“怎么？”我问。

他看着我，“还记得前世哪吒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记得。”我说，“但我知道，是割骨还父，割肉还母。”

“那不正是剔刳之刑吗？哪吒，这才是你的死劫。如果你不走，三日之后走上祭台受剔刳之刑的就是你，而不是别人。”

“什么？”我脑袋嗡地一下。

“哪吒，”太乙说道，“剔刳之刑本是你命中的死劫。不出两日，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卜辞之上。前世你以远强于今日的法力与灵力，尚不能安然渡劫再造仙体。今世我怎能再让你冒险。赶紧随为师离开朝歌。只要在献祭之前，他们找不到你。有人受了剔刳之刑，你便躲过了死劫，可以安然生活下去。”

“师傅，这么说，是玉罗在替我受剔刳之刑？”我问。

“可以这么说。”太乙点点头，“但不一定是玉罗。”

“还会有谁？”

“哪吒，你想一想。你为王亲，玉罗为奴隶。她的命怎能和你相抵？能代你受剔刳之刑的，也必然是位王亲。纵观朝野，最有可能的人选，是梅琳郡主。”

梅琳？

“那我不走！”我说，“我不能让梅琳或者玉罗替我遭此酷刑。为保住我这个没有用的残躯，牺牲他人无辜鲜活的生命。这不值得。”

太乙默默望着我，“哪吒，你要想好！在封神世界之中，没有腿的生活没有那么难过。而如果你留下来接受剔刳之刑，虽不是没有羽化登仙的可能，但几率不到十分之一。”

“我想好了！”我说，“师傅，试一试您的仙术。在剩下的三天中，我想要完整的腿。”

他沉吟半晌，“好吧！我试一试。不过，如果你回心转意，或者你最终逃脱了剔刳之刑，那么将来你的腿不会留下哪怕一寸。”

“我认可！”我说。

揭开被子，露出双腿。太乙将一瓶仙露注入我的伤口。开始只感觉到一阵阵的钝痛，后来疼痛逐渐有所缓解，却始终没有消失。

半个时辰之后，太乙扶着我慢慢坐起。我捂住被子挡住胸部，看到自己本已溃烂的两腿已奇迹般地愈合，只是在膝盖和小腿处留下了诸多疤痕。

可是我想抬腿或者屈膝，却完全做不到。

“师傅，我的腿不能动啊！”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你的凡体还无法接受仙术的药力。不过明日之后，你可以练习扶着拐杖行走。”

太乙临走之时，再次转回身来。

“哪吒，明天是你最后的机会。是走是留，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