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云歇,天空倾下万丈星芒。
浩东北部有五峰如剑,横断北匈西南方向通往浩东的路途,是为天堑之地。
而浩东南部,更有华峰山崖,崖上磐石如剑对峙,仅是二石对峙,便有两位绝世剑客对峙的意味。
在这春季的尾梢,镶嵌在山崖下的古道显得格外凄清,道路之上,一名紫衣女子负剑而行。
紫衣女子面貌如临尘谪仙,气质清冷动人,但嘴上却是嘀咕嘟囔小声骂着某个人。
只见女子身前,一拨从浩东来的游客缓缓向她走来,领头的是去南海周游的队伍常见的樵夫老人,而老人背后,则是一众锦绣衣袍的公子小姐。
女子轻轻一笑,想起了当年在书院里一直握紧她的小手的他,当即轻声吟道:“悲秋哀草不成秋,长路浊酒等闲度。意浅气浓入世否?却笑春宵停红烛。”
游客队伍中,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用胳膊肘碰了碰身侧的女子,调笑道:“你看看,连姑娘家都学着什么负笈游学了。还真当背了把剑,穿着紫衣就是南宫韬汶了不成?”
“确实幼稚,不过南宫韬汶什么的是谁啊?”女子咯咯一笑,反问道。
男子耸了耸肩膀,一边不留痕迹地狠狠瞟了紫衣女子一眼,一边咽了口口水答道:“我也不清楚。”
紫衣女子抬起纤手,看着紫衣长袍,怔怔失神,不知何时,那个牵着她手的人也远去了呢……
这么多年,似乎他都是被欺负过来的。
紫衣女子轻轻一笑,迈步走向古道远方,留下面面相觑的游客。
对于她而言,从前玩乐与嬉闹,就是她的世界,三年前,她的爹爹以及那个白衣少年便是她的世界,而今,好像只剩下他了。
紫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
只见游客队伍去而复返,原是那名男子按捺不住心中的仰慕之心,他翻身下马,来到紫衣女子身前,装出一副翩翩公子姿态,说道:“姑娘,可否与在下同游南海?”
紫衣女子摇了摇头。
“学那个南宫有什么好玩的,一个穷书生而已。跟我走吧,千山万水,你喜欢哪就去哪。”男子看了眼天色,负起一手,又伸过一手,一派写意。
紫衣女子不出声,只是摇头,同时,她取出他临别时送给她的木剑。
下一瞬,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女子将剑抛出。
男子这才恬不知耻地赞道:“姑娘抛弃过去低俗之物的神态当真动人。”
“低俗?”
她第一次开口,声如玉珠落白盘。
经过短暂沉浸在如同仙音的失神之后,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紫衣女子踏在木剑之上,于空中悬停。
她看着心地也不是太坏的男子,笑眯眯道:“他曾与五国帝王同桌对饮,曾借剑千里万里只为一人,曾自行兵解只为天下,可不是什么穷书生。”
踏在飞剑上的她突然有些心情复杂。
年少的她也是一路欺负他长大的,那个笑着被她欺负的男孩,可是弱得可怜的。
虽然他已经涉武三年,但是不知道,仅练武三年的他打不打得过林梡墨。
“打得过打不过,你都不许死。”
女子余音回荡于山间小道之中,良久不绝。
……
走在行人稀稀落落的街道上,君箬言对于行人的怪异眼光全然不顾,只是疾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