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哪里知晓字幅上文绉绉的诗句讲的是什么,她轻笑道:“公子见识真广。”
君箬言笑着摇摇头,收回银针。
感情这姑娘,也没心没肺。
“有时间,你可以仔细看看这幅字。”君箬言站起身子,轻声说道。
少年同样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公子……”
“已经没有大碍了。”君箬言呵呵一笑,说道。
少年点点头,笑得动人:“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嗯。”君箬言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房门,顺带把门给掩上。
……
“我要走了。”少年静静地看着自己思慕多年的清倌,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欢欢姑娘愣了愣,抬起头,一对漂亮的美眸中尽是茫然。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坐了下来。
“刚才那位,是医仙君箬鸿的衣钵传人。我把自己的自由给了他,换来你腿脚的痊愈。”
“我……知道的,我的努力是换不来你的青睐的,毕竟……地位不同,我们看到的也不一样,我看得见的,只有你,但你,见过更多的人,或优秀,或家财万贯。”
他凑近了她,摸了摸她的脸颊,饶是躲在不远处的护院高手也没有反应过来。
那一年大雪飘飞,刚走出母亲身死阴影的他,走到正好在招扫地小厮的青楼旁,也不需要他去吆喝什么,毕竟这种卖身葬爹娘的事在这世道也是见怪不怪了。
而也唯有那时不得掌柜青睐的她,塞给了这个少年三两白银,顺带踢他一脚,掩人耳目。
听说事后,因为同社会底层的他接触,她被掌柜的呼来喝去,干了许多脏活累活,也因此染上风寒。
年少的他又能做什么?只能是一边用不多的银子,先葬了母亲,再买了笔墨纸砚,至于饭食,在街上捡些野菜烂饼就足够了。
虽说有时候会碰上几个老乞丐和野狗抢食,但好事也是会有的,比如捡到一块完好的白面馒头,他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至于青楼扫地拿到的钱,大多数都会被小掌班拿走,甚至有时候,他多看几眼曾经因一时心善而受苦的那个姑娘,他都会被揍上好几次。
每一次,被那群敢看不敢追的小人物一把抓起来,揍上一顿出气,一边揍,一边问他还敢看不看,他都会咬着牙,咧嘴说敢呀。
但这些,都没有什么值得说的,甚至,他写得一手好字了,会吟诗词歌赋了,也不去当可以更靠近她的高官狗腿。
因为,他觉着,静静地看着她,也蛮好的。
回忆那一段岁月,他守着她,变得面目全非。
是时候该放手了呢。
少年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自己的烙痕。
……
君箬言轻倚着墙壁,将头低下,静静地看着地面。
司徒榭开口问道:“公子为什么看中了他?”
“他有老师的影子,虽然还不确定,但我想赌一把。”君箬言笑了笑,又斟酌了一下,回答道。
少年面带轻笑,走出房门,风吹皱了他的笑颜。
“等待的那朵花,开了吗?”
“开了,可惜开在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