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粉面含笑,与周林目光微一接触,便即分开,说道:“你们是在商量上学的事么?”
丫鬟将那盘点心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贾宝玉走过去捡了一块奶油千层糕,边吃边说:“要是我们三个一起上学,互相督促,互相切磋,学业绝对是一日千里的,谁知周兄弟牛心古怪,说什么也不肯,想是嫌弃我和秦钟愚笨,你倒是帮我们劝劝他。”
秦可卿笑道:“让我说呀,上学的事情你们趁早别拉着周相公,他如何能和你们两个相比,你们两个是廊下笼子里的金丝雀,周相公就是那塞北荒原上的野马,他如何能坐得住呢?”
贾宝玉笑道:“这个比喻倒别致,只是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在夸我们?”
秦可卿心说:“我本来就没夸你们。”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每天被父母长辈管着,出不得门,就算出门也跟着一大群人,肚子里的才学大多来自书本,这学是非上不可的。周相公从小在外闯荡,他的才学大多来自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所以没必要坐在学堂里念书本。金丝雀虽然不自由,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野马虽然洒脱,却历尽艰难、尝遍辛酸。你们没必要羡慕野马,周相公肯定也不羡慕金丝雀。”
贾宝玉闻言拍手道:“这话已近圣人之言,万没想到,你竟是个有学问的,我和秦钟也不用去学里了,干脆就拜你为师吧。”
秦可卿掩口而笑,说道:“宝叔还是这么淘气。你们吃几块点心,还是去给我公公问问安吧,他前天不知怎么中了邪,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贾宝玉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大哥哥是在哪中的邪?严重么?”
秦可卿道:“说是在会芳园里头,不知怎么就中邪了,全身无力,一睡下就做噩梦,胡言乱语。这两天又是请太医,又是请叫魂儿的,也不知道是太医管用还是叫魂儿的管用,已经好多了。”
周林心里暗笑,这贾珍也是活该,那天晚上要不是秦可卿手下留情,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贾宝玉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道:“我去给大哥哥问安,我身上的这块玉就能去除邪祟,让大哥哥抚弄抚弄,兴许就好了。另外我那里还有王太医上次给我配的安神的药,等我回去让人给送来。”
秦可卿道:“秦钟和你宝叔一起去吧。”
周林道:“我就不去了,病人最怕人多闹得慌,你俩先去,我明天再去。”
秦钟答应一声和贾宝玉出了书房。
待得两人走远,秦可卿美目望向周林,低声说道:“我这次是死是生,就全靠你了。”
周林低声问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秦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嗯,一切就绪,准备明日施行。”
周林微微皱眉,问道:“可否多少透露一些你的身份?”
秦可卿脸上现出愁容,说道:“不是我要隐瞒,实在是不愿意害了你,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既然她执意不肯说,周林也不好刨根问底,点了点头,说道:“你藏身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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