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紧急的几个事情既已有了安排,林栖走路也不那么慌了,与青衣交代几件事情后,自己在林城的街道逛游。
老城主死后,也就是林栖的前身主政的这些年里,民生凋敝,涉及到民生的基础产业都攥在唯利是图的商人手里,他们宁愿把粮食放到仓库腐烂,也不愿散给饿死在街头的穷人。
所以,此时的林城街道并不热闹,大部分商铺都关了门,仍坚持开着的生意也十分冷清,行人们探头探脑地打量林栖,似乎从未见过一般。
有几个已经七八岁的男孩仍旧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相熟的大人路过便在他们都小鸡上轻轻弹一下,调笑几句。
林栖很想给他们一个安慰性质的微笑,可想起上午那帮狂热的闲汉,终究是绷着脸。
路过所谓城东富人区的时候,几个衣着光鲜的官员和富商主动上前,谦卑诚恳地跟林栖打招呼,林栖也只是淡淡地应对几句,等他走远,那些人脸上便有了各种不同的情绪。
林栖就这样慢慢的逛,直到青衣再来汇报。
“城主,钟家余孽果然贼心不死,仍有一部分士兵想逃跑,不过都被刘世平拦了下来。”青衣拱手汇报军营的情况。
林栖皱了皱眉:“余孽?不,他们是林城将士,不是什么余孽。钟延年经营林城十几年,与他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都能算是余孽?他们是迷途知返的林城百姓,只要不再犯糊涂,林城就容得下他们。”
“是,属下口误!”青衣认错。
林栖思考片刻,又说道:“我没打算追究什么东西,也追究不起,所以军营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眼下有两点你要提高警惕,一,聚贤阁那些泯顽不灵的蠢货只怕是想搞些什么幺蛾子,你要严密看管钟延年,此事不能出现意外;二,要严格防范他们与军营高层将领接触,如有人想接触,直观抓了,让刘世平亲手宰了。”
“注意,是让刘世平亲手宰了,不是你!”林栖又补充一句。
青衣郑重领命,继续汇报:“我已经安排几个心腹秘密出城,分了几路去散播消息,根据目前查到的线索,各方肯定会有动作。我们手里只有这些刚收拢过来的军队,只怕到时候要吃亏。”
林栖点了点头:“你担心的不错,这些天我会好好敲打那边士兵。另外我们不光手这些士兵,还有三四百个修士,我要让他们上阵杀敌。”
“这不符合规矩啊,除非诸侯国之间战争,否则修士参战也只是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况且,聚贤馆那帮人,短时间内恐怕用不动。”青衣面露担忧。
林栖嘴角微微一翘:“你说规矩啊,我林城虽小,但行政级别与诸侯国等同,如何使不得?再说,这林城的规矩,比我的规矩大?至于聚贤馆,明天要宴请他们,哪有白吃的道理。”
青衣神色更加为难,说的不错,林城的行政级别确实很高,可自身实力连一些小方国都比不上,怎么能跟诸侯国相提并论。
可他看着林栖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还是升起来一些自己都不知有何依托的自信。
安排妥当之后,林栖继续闲逛。
饿了就随意找个小摊吃点东西,渴了就到附近的民户讨些水喝。
一直逛到了夜晚,满天繁星,一轮圆月让林城蒙上了一层清冷的光。
目睹了林城百态,林栖对自己的选择也更加坚定。
前世很多哲学家终其一生都在讨论生命的意义,或者说人应该怎么活着。此时的林栖看的更加透彻,人是社会性的生灵,生命的意义便在于与整个社会的关系。
当个人弱小的时候,或者便是责任,为了父母妻儿,亲朋好友,为了他们更好的生活;当个人强大的时候,要追求个人的价值,这些价值最终体现的地方,是他人的变化。
对于林栖来说,此生的价值就在于林城,通过改变林城来实现个人价值,也通过林城的改变,来证明自己不是在病床上躺着,而是真的活了一世。
按照惯常套路,他这时候念头通达、心境明悟,应该伴随的有各种征兆,起码实力得有所进步。
然而,并没有,只是感觉到肚子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