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冬至大婚,我岂敢迟来,今日特送你一坛药酒,熊胆、虎鞭、豹尾和老参泡制五年而成,为你补补气血。哈哈哈。”言罢,轻轻一推,酒坛径直飞向赤刃。
赤刃双手运功,一推一送,刚好接住坛子,安置在身侧。笑脸回道:“你这张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来,给你认识下,这位便是漠北龙漫公主和青罗小姐。”白衣公子轻轻的作揖,龙漫和青罗回礼。
然后赤刃转向唐佣,只见白衣公子径直向唐佣而来,赤雪自从白衣公子进来后便坐立不安,此刻更是满脸羞容,原来辽东的女豪杰也有羞怯的一面,不过只是在她暗慕的人面前。此刻她的目光不再是冰凉的河水,恰似柔柔的冬日,足以让一颗冰冻的心找到慰藉,心,只能是白衣公子的心,然而白衣公子却不在意这份温暖,只是径直走到唐佣跟前,作揖道:“万没想到,竟在此处再会唐兄,万般荣幸,前些时日,苏州一别,今日重逢,我必尽地主之谊,与唐兄开怀畅谈。”
赤刃见唐佣与白衣公子认识,更是欢喜,笑道:“原来诸位皆有前缘,此番重逢,乃大喜也。今夜,大家且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年雪晚,明朝,我等山野围猎,策马抒怀。诸位,请。”白衣公子坐了下来,在赤雪与唐佣之间的空座上。赤雪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安的目光都在白衣公子的身上,她似乎想稍微远一点,又似乎想稍微靠近一些,不安的微微颤抖着,举手投足间都有些僵硬,她也可以如此温柔和娇弱,也可以如此婉约和无法抉择。被这样一个女子爱上,想必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已经为心爱的人改变了一切,可这样的付出却往往得不到回应。至少白衣公子此刻并未觉察到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她应是第一次见龙漫公主和青罗,他看惯了白山黑水,厌倦了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服,厌倦了辽东的兽皮和貂绒,他是喜爱那自然华丽的南方的绮罗,喜爱一位颜色鲜艳的姑娘被这样的绮罗装着,黑发如高瀑;眼睛像江南的风拂过新绿的荷叶,恰巧他去过江南;打江南走过,他从未领略到如此名贵的花,今日她美丽的容颜早已融化了他二十余年的渴望和标榜,今夜,他从此一无所有,因为他的所有都在此刻献给了他视若珍宝的渴望;露出的修长洁白的手指像绚烂夺目的银河滑过的流星,活泼而热烈的灵性,此刻正安静着,别有一番风味的美,更让人心旷神怡。白衣公子被眼中这位青衣少女深深地定格在似梦非梦的幻境中,他仿佛感觉自己已娶妻生子,如今却罪恶的锄去了妻子深爱的花园里最珍贵的牡丹,她该如何安置这朵将要枯萎的花朵,该如何解释那把鲜血淋淋的锄头,该如何为妻子买一件符合心意的礼物,该如何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堵住那张生气和骄傲的嘴,他害怕听见她说话,因为他害怕拒绝,所以,他宁愿自己在她面前永远是个聋子,他以为,爱一个人,就要不断的自残,不断的卑微,不断的哀求,他是个这样的人,但是他却无法开口,他开始喝酒,喝了很多的酒,却不敢再看她。
唐佣只是在推脱着饮酒,只是以水代酒敬了一圈,青罗一会若有若无的看着龙漫公主的哀愁,一会若有若无的看着唐佣的心事重重,她不知道人们为何会如此,她心境空明,像暮秋夜里树枝上的一层薄霜,许多人为她收起一堆炽热的烈火,她是如此的幸运,因为她太年轻,没有被任何一个遗憾终生的男人占据了干净的心。羊肉,带皮的羊肉直接被切下来,配着几片熊肉,一碗热汤被盛放在各位宾客身前的案上,用鼎煮的羊肉,质感更佳,吃这样的肉,大多数人会配几口烈酒,但是烈酒会麻醉舌头,吃不出肉的鲜美,和汁的浓醇,还好唐佣喝汤,喝着世上最原始却最好回味的汤。白衣公子此时早已饮醉,招摇的站起来,步履蹒跚的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却倒在了龙漫公主和青罗的案前,眼睛迷离,朦朦间填了一首格律不太整齐的词“《贺新郎》
凤鸟逐凰舞,
山无棱,钗头金钿,情为何物?
喜鹊联桥银汉渡,碧海青天玉兔。
往事矣,鸳鸯绕树,
但看人间新伉俪,竟多情待老白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