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几乎是一家之地,就是柳家。
河东向来号称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只是这人才一半姓柳,另一半是柳家门生。
因此,柳家虽说偏居一隅,实际上柳家人脉遍布难过,不枉人说桃李满天下。
才下船,就见河东码头上已经停了不少马车,还有好多人翘首以望。
“青青还记得你几位叔叔和婶娘吗?”司攻玉下船前才问过,确定自己闺女能准确叫人。
“都记着呢。”柳新别的不敢说,认人是绝对没问题。
码头上,几位夫人迎上来,家丁仆妇们则帮着从船上往下卸东西。
一年长些着菱花褙子的夫人两手握住司攻玉双手,“二弟妹舟车劳顿,辛苦了。老太太打发我们来迎着,你且把心放肚子里,兀那歹人不敢到河东来犯浑!”
“就是。二嫂嫂快些上车,回家里去好梳洗歇息。”
“侄儿和侄女可是瘦了。道儿上搓磨人,可苦了两个孩子。”
“烦劳大伯娘和婶子们挂心了。青青愧受。”柳新乍一眼看过去还是有些头疼,柳家家大业大,自然人也多。
这些个人一起过来,真让人眼花缭乱,偏生她个子小,离得近了全是各色衣裙,想看清楚脸十分困难。
寒暄过后,被众人簇拥着回了柳家祖宅。
就这些年每年回来的记忆来看,柳家虽人多关系杂,可是一直都相当和睦。所以即使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一家人还是坚持每年回来祭祖。
柳新也很喜欢这种氛围。
除了一点:长辈都喜欢摸小孩子。
柳家祖宅在河东占了相当大一块地方,连绵十数里都是柳家的园子。其中柳林作为柳家二老爷在园子里还有一方院落,叫碧峰院。
匾上的字还是过世的皇甫先生题的。
刚进了碧峰院,柳新感觉握着的司攻玉的手忽然一松。
司攻玉已经软倒在地,惊得众人一时间又忙成一锅粥,请大夫的,打水的,扶人的……
这一路过去一个月,无论出了什么事,司攻玉一直在拿主意下决定。最危急的时候她更是承担着莫大的恐惧仍然保持清醒。
现在,回到了避风港湾,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躺在床上的司攻玉紧闭着双眼,脸色灰败,嘴唇干裂。下船时涂的胭脂也因此裂成一块一块的。
柳新用帕子沾了水,轻轻把胭脂擦掉,露出惨白犯青的唇。她还是毫无知觉,就那么躺着。
盖着被子,几乎要看不出有人躺在里面。司攻玉本来就极苗条,现在更是瘦得脱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