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大约是这个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了。
吃完以后全郗坐在椅子上年糕在他的脚边打转,全郗摸了把它的头示意女佣带它去吃东西,自己站起来朝着楼上走去。
走在红木台阶上,全郗心里的疑惑无止尽的扩大。
楚黎行为什么会生气?他和他最后的联络是放学那一通电话,莫不是因为自己挂了电话?可是这也完全说不通。
直到走到楚黎行的房间门口了,全郗依然没有想明白,不过他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最后还是伸手敲了敲。
既然想不明白,不如直接和当事人问个清楚。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楚黎行大概是刚洗完澡穿着黑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一双漆黑的眼沉沉的望着全郗,眼闪过一丝情绪,又很快不见了。
这样的楚黎行让全郗感到有一丝陌生。
楚黎行没有开口,全郗先道:“哥我们聊聊。”
楚黎行没有反对门打开着让全郗进来转身先进去了。
全郗走进去,顺便反手关上了门,门合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全郗看着楚黎行的房间,他很少来楚黎行的房间,不过楚黎行的房间布置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主调是冷沉的黑。
穿着黑色浴袍的楚黎行在沙发上坐下,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看着全郗打量了眼自己的房间后,在自己面前坐下,看似毫无波动的表面下,楚黎行的心绪却混乱的很。
脱去了制服外套,只着衬衫的弟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对于楚黎行来说是有些陌生的情景。
全郗不怎么会到他的房间,偶尔来也只是在门口而已,这似乎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踏入自己的房间。
楚黎行是个很注重的人,房间是他最私人的领域,自然是不喜欢一般人来的,但他对全郗他却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当现在的全郗进入他的这片私人领域,给楚黎行的感觉,和小时候他抱全郗进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哥,你生气了?”就在楚黎行自己在区分这份不同时,全郗突然开口。
楚黎行看着他,正准备拿起桌上的酒杯。
全郗抿了抿唇,抬手拦下他的动作,面色带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他是真的不太清楚楚黎行突如其来的生气。
楚黎行看出他的茫然,看着他拦住自己的那只手,放下酒杯,抓住那只手力道收紧,然后往自己这里用力一扯,
毫无防备的全郗被他扯的倒向了他的方位,扶着楚黎行的肩膀,膝盖跪在楚黎行岔开的双脚中间,全郗稳住自己身形微微皱眉,第一时间开口:“你喝醉了?”
楚黎行抬头看着全郗皱着眉,酒意让他的视野里所有事物都变得朦胧了一些,面前垂头望着他皱眉的少年面容轮廓离他这样近,在周遭模糊的背景下如此的清晰,仿佛太过清晰,刺的他眼珠生疼。
胸腔翻涌着一种强烈的情绪,却在楚黎行胸膛四处冲撞找不到出口,让他想要做点什么,将这股情绪发泄出来。
“阿郗。”楚黎行开口,低沉的声音含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哥哥觉得很奇怪。”
“先放手。”全郗感觉楚黎行现在状态有些不对,他直觉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所以开口已经带了认真。
“你生气了?”楚黎行没有听话的放手,反而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揽住面前少年的腰肢,“我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一个。”
全郗听不懂他到底在讲什么:“为什么你要生气?”
“因为你为了一个女生,挂了哥哥的电话。”楚黎行显然对此非常耿耿于怀,酒后更是毫不避讳的提了起来。
全郗:还真是因为挂电话的事。
没等全郗想自己究竟该说什么,安抚自家生气了的哥哥,楚黎行就抬头将头贴在全郗的胸膛上,听着对方那跳动的心脏声,一种酥酥麻麻的痒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蔓延至他身体的各个地方,他继续喃喃道:“真奇怪,为什么阿郗的心跳声没有我的快?”
和少年离的这样近,他现在的心跳简直快的可怕。
全郗愣了愣,什么叫心跳声没有他的快。
“因为,你喝了酒?”全郗感觉到和酒鬼似乎不能用正常的方式交谈,于是试着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楚黎行听了他的回答,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将跪坐在自己腿间的全郗拉下来,更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像抱着一个娃娃那样,手按着全郗的背脊轻轻的拍抚,明明和小时候安抚全郗的动作一样,却让全郗觉得哪里不一样。
毕竟,他现在可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了。
全郗只当做是楚黎行喝醉后的奇怪的举动,耳根却一湿,他一愣,扭头对上正收回舌头的楚黎行,对方漆黑的眼中倒映出他微愣的表情,全郗犹疑的开口:“哥,你在干什么?”
楚黎行只是紧紧的盯着他,眼神专注,渐渐的变得炙热,让全郗甚至有一种会被他目光烫伤的错觉。
什么也没有说的楚黎行又凑过来,亲了亲全郗的眼帘,嘴里喃喃的道:“我们阿郗,居然长这么大了。”
正当全郗想着挣脱楚黎行怀抱顺便打晕楚黎行的几率有多大时,楚黎行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吐息随着他开口在全郗耳边划过:“如果阿郗能一直在哥哥身边,就好了。”哪里都别去,就不会认识其他人,产生和自己无关的感情,哪里都不去,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楚黎行心里一瞬间产生了这样偏执的奇怪想法,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弟弟并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