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门把的手,指骨因用力微突,修长而白皙。这是苏薄最先注意到的一点,深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都记得这只握在门把上的手,梦里都反复的回放,到了要着魔的地步。
而手的主人放下手进来的时候,他才看清了对方是谁。
苏薄眼眸微闪,忽然就轻轻笑了。
原来是这样个撑场面。
然后他就听到詹奕叫第七位学弟的声音,笑意浓厚:“很准时啊,全郗,不过你比大家都晚了啊。”
苏薄唇角笑意更深,是叫全郗啊。
全郗被罚了三杯。
他没有说话,从善如流的罚了这因为最晚的三杯。
忽然来到这世界,从接收自己的新身份,适应这一切,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他知道他回不去了,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
而且,其实他的身份从根本上也没有差别,依旧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全郗,你平时都忙什么?”詹奕问那个爽快喝完三杯,表情始终淡淡的人。
他穿着件浅蓝色的衬衫,眉眼干净细致,面容轮廓还有些青涩,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却幽深,冲淡了那点青涩,带上了一种与同龄人都不同的感觉。
全郗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不像一般成年男性的低沉,些微的清亮,让人忍不住就侧耳:“打工。”
“哦”大家发出了然的声音,却也不知道心底各自是想什么。
全郗不是什么开朗热情的人,这点从他话不多就可以看的出来,可是神奇的是,他的社交方式很周到,并不会让人感觉到被怠慢。
冷淡有礼,进退有度。
矛盾而又和谐。
苏薄在詹奕的介绍下和全郗打了招呼,彼此疏离有礼的自我介绍后结束,余后却无交集。
因为找苏薄说话的人多,找全郗说话的人也多,所以彼此之间虽然只隔着一个詹奕,却依旧没有什么特别频繁的交流。
但明明说话的人那么多,苏薄依旧能从那些里听到那始终淡淡的声音。
有些奇怪。
他找了个理由起身出去了。
关上门后走出去,门内的声音也在门的阻隔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还是很奇怪。
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那个声音。
“学长?”
苏薄转身,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或许是被以更种名义灌了太多杯,眼前人幽深的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因为眼珠黑的太纯粹,这样看上去,好像会掉下一滴黑色的水珠。
苏薄回过神,看着眼前似乎对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有些不解的人,温和的笑道:“你怎么现在出来了?”
全郗静静看着苏薄,眼神和他看向其他人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一贯受到那些好奇艳羡目光的苏薄觉得有些新鲜。
是的,新鲜。
“我有事,要先走了。”
“哦,那再见。”
“再见。”
苏薄看着少年人挺拔修长的背影,被衬衫包裹的背脊线条有一种近乎优雅的味道,他笑了起来。
全郗吗?
后来就很少再遇见,不过实属正常,科大校园大的很,更何况不是同届的,在没有刻意的情况下,经常会遇上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但总能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人的事情。
就好像别人曾经总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自己的事情一样。
苏薄知道,至此之后科大的名人多了一个。
他听到的最多的事情还是从詹奕那里,那么多,让苏薄最为玩味的是那人的脸盲症。
难怪第二次见面时的目光和第一次没什么不同,只是那人神情姿态淡漠的太自然,很容易让人忽视这一点。
还有,他叫着他“学长”,确实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加姓氏点缀。
果然是,没有记得他吗?
苏薄还不知道,一点点的好奇,一点点的玩味儿,衍生的便是观察,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