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仁这种当众指责的行径,引起了醉月居中所有人的关注。
但接着,他说的话,就像是一潭平静的湖中,扔进了一块巨石。
“宁公主殿下,此人名为秦华,自称是东宁国已故定国公之子。前厅之中不少人均有耳闻,可以为在下作证,证明此事。”
在场不少年轻才俊和文人名家听到郭景仁的话,都记起来秦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
坐在亭子前面的人,“刷”地一下全部回过头,看向正在自斟自饮的秦华。
定国公何许人也,当今皇帝陛下的八拜之交、东宁大将军,文韬武略安定天下。
在东宁没有守护者的情况下,东宁能维持边境安宁,秦效大将军功不可没。
如今,他的后人竟然出现了!
“难怪我觉得有点耳熟,竟然是他!”一位年轻才子恍然大悟地想了起来。
“他是谁?”有一位不明白的文人问道。
“就是那位宝公主驸马。”
“啊,是他?”
……
二楼之上,谭茂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老师之子出现在这里,那么无情将军她……也在?
无情将军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当年跟随她出征之人,基本上都认定,无情将军就是当年大将军府的大小姐。
前日无情将军现身,今日便有人自称定国公之子,这绝对不是巧合!
……
秦华抬了抬眉头,没有辩驳郭景仁的话。
郭景仁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五年前,东宁定国公身殒,其子秦华亦生死不知。如今,此人自称为定国公之子。据在下所知,定国公之子秦华,并不通文墨,不以文名显。”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惊讶的人群,继续说:“刚才,此秦华一首清平调,想必大家都认为遣词造句,不逊于各大名家。试问,一位不通文墨之人,何以作出此等豪作。”
他看着秦华逼问道:“由此可见,要么,你是冒充定国公之子,要么,你是由他人代笔,蒙骗公主殿下。你说,你究竟是哪一种!”
“哗……”现场一片哗然。
“竟然胆敢冒充我大将军后人,必须严办!”
“把他赶出去,竟然敢欺骗宁公主!”
……
按照郭景仁的说法,无论此人是冒充定国公之子,还是由他人代笔欺骗公主,后果都很严重。
轻则被驱逐离场,重则送官究办。
秦华暗想,居然不在自己是否是悦文书院之人的身份上作文章,而是在自己真正的身份上作文章。
他失笑了,这郭景仁的指责,还是“有根有据”的。
不过,他最根本的证据,立足于自己不通文墨这个“事实”。
若是自己没有得到穿越过来的知识,那么,他的论点无疑是成立的。
但是现在,秦华不想辩驳,因为,证明我是我,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他本来写一首夸公主的诗,一是为了过过才子瘾,二是为了帮悦文书院争点文名,让书院不被除名。
不过,到了公主的面前之后,是郭景仁的话提醒了他。
自己是定国公之子的身份,就足够让书院存活下去了,哪用得着去争什么文名。
至于过过才子瘾,已经过完了。
宁公主的画作很珍贵么?
信不信我让她心甘情愿画十副八副,挂在悦文书院最显眼的地方。
现在,别人来找茬,秦华决定,掀桌子不玩了!
秦华站了起来,平静说道:“我确实是秦华,大将军府的秦华。”
秦华说完,亭中的布幔被掀开了一面。
一身黄衣,轻纱蒙面的“宁公主”端坐在亭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秦华。
竟然是他!
袁宝看着门口偶遇的那位年轻书生,有些出神。
竟然是他?
他醒过来了?
即便是以她的淡然,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以为他永远不会醒过来,自己用他为借口,出兵后隋,用他来当挡箭牌,推搪婚姻大事。
面对当事人的时候,她平静的心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
秦华也看到了“宁公主”的眼神,他此刻已经完全确认,这位“宁公主”就是门口见到的秦姑娘。
她现在坐着,看不出身高上的差别,轻纱覆面也看不出真容,打扮也和宁公主进场时一模一样。
当时一群蒙着面的侍女,陪着宁公主进入到亭子里面,然后天上掉下无数花瓣,引走了众人的目光,之后宁公主已经进了亭子,放下了布幔。
声东击西,偷梁换柱。
三十六计,使得挺溜的!
若不是自己有记忆抽屉,还真分不清两人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