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浜愣了愣,他回来的时间不长,对易广思的生平并没有很多的了解,加上这种事也不好开口问,若非梁秀告知,怕是很难才得以清楚。
“半淮,你对易广思有何看法?”梁秀随口问道,两眸看向澹浜。
澹浜不假思索道:“府中诸多文人常在师父府中走动,能与我这般性子的却少之又少,广思兄算是其中之一,能结交如此好友,自然不错。”
澹浜性子刚正不阿,若是不对胃口是绝对不会有半句夸词,易广思能得如此评价已算颇高。
梁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师父说,易广思并不擅治兵,应当用来治民,你如何看?”
“广思兄心高气傲,不屑与人勾心斗角,在两军对敌之际恐会意气用事,陈先生言之有理。”澹浜略作思索。
“如此说来,你可还愿意用?”梁秀轻声问道。
澹浜点了点头。
梁秀笑了笑,举觥饮酒。
梯口处传来下楼声,易广思走至桌前朝梁秀深深作揖,“世子殿下智圆行方,广思心悦诚服。”
易广思心性直快,在场几人皆非愚笨之辈,也不作谦虚推脱欲擒故纵之为,一语直截了当地将自己所想表明。
梁秀十分欣赏易广思这般性子,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给易广思斟了觥信州春,说道:“广思这性子好下酒,既然如此,那就单刀直入,直抒己见吧?”
“如此甚好。”易广思接觥饮罢。
一旁的澹浜亦是爽快,直道:“广思兄才智皆非凡夫俗子之流,可否与在下说说广思兄心中安排?”
易广思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信州春,沉思许久后才开口道:“广思在出府前,真未曾想到能得澹小王爷与世子殿下看中,想着广思这般心浮气盛的人不会有被重用提拔的机会,都已做好苟且的营计。”
“且说说,在你心中的谋士,当得何谋?”梁秀道。
易广思略作思索,沉声道:“在广思心中,谋士当分五谋,不入流的‘谋己’之流,入门的‘谋人’之士,小成的‘谋兵’之辈,大成的‘谋国’之辈,至极则‘谋天下’之人。”
“好一番五谋。”梁秀畅道,“那你再言,你属五谋之几?”
“广思不入五谋之中。”易广思缓缓摇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广思不屑在列。”
易广思虽言语让人觉得有些大言耸听,但如此正合此子心高气傲之性,也得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在澹浜和世子面前如此直言不讳。
澹浜疑道:“那广思兄当得何谋?”
“广思不才,自认在‘谋人’之上,可又不通‘谋兵’之道,却有‘谋国’之志。”易广思看着二人不苟言笑地说道。
“好一番谋国之志,如何谋?”梁秀道。
“今日世子殿下赐信州春,当中心意广思明白。”易广思咧嘴一笑,将桌上的信州春提起一口饮尽,这才接着说道:“若广思想的未错,世子殿下是想让广思回乡治民。”
澹浜笑问:“广思兄当如何治民?”
“广思在府中多从学于兵谋,但广思所学却非兵道,而是兵道之根本。”易广思顿了顿,“上饶民生,广思自幼熟读。”
“粮草!”澹浜惊呼。
“不亏是戏才,府中谋众难得有此自知者。”梁秀点头称赞,“知分量,行知事。”
易广思畅然一笑,起身朝二人深深一揖,“广思愿往抚州治民,保抚州军粮供给无忧。”
“好志向!”澹浜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