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如常一身朴素黄袍,这会儿捋着胡须挺立在旁,咧嘴笑道:“有剑痴的消息了呐!”
此话一出梁秀立马两眼放光,要说世子如今最关心的莫过于江湖事,当下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象剑痴苏运剑更是掀动整个江湖,作为初出茅庐的江湖后生,梁秀怎会不想听听这类活神仙的动静?
“来江南了?何时打鱼刀?”梁秀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若是有幸能亲眼观赏到这二位高手切磋,怕是睡梦中都可笑醒。
大年神采奕奕的面容塌下半许,讪讪笑道:“还不知呐,今日传回的消息仅是说有人在中原瞧见了剑痴。”
“哦?”梁秀略显几分黯然,“也就是说剑痴伤势痊愈了?”
大年捋着胡须,点头笑道:“是呐,若是这位剑痴还欲登榜,那接下来他会有两个选择。”
“江湖第七的中原隐士和江湖第八的江南鱼刀。”梁秀稍稍顿了顿,“若按常理来说,于规矩于尊卑,剑痴都需远踏江南寻第八的鱼刀杨六才一战才算妥当,但此人能得剑痴之称怕实有‘痴’念,不好说啊。”
“是呐。”大年点头赞同,“就说这苏运剑在东象打画水遥一事,就知道此人不会拘泥于世俗,更不屑所谓的江湖规矩。”
传闻剑痴在与江湖第十的东象刀客画水遥切磋时不留半分情面,也不管自己与画水遥同是东象人,若说于情于理都应当待画水遥这位前辈留有一线,谁知剑痴一上来就竭尽全力,使得画水遥脸面失尽,无奈隐退山林。
“所以…”梁秀皱眉一想,“以剑痴苏运剑的行事风格,很可能会选择就近先与中原隐士打一架,再来江南与鱼刀杨六才切磋。”
说到底不管谁先谁后,剑痴苏运剑都会来一趟江南,会一会鱼刀杨六才。
“好些时间未握刀了。”梁秀道。
自幼浸在药池的身子非同寻常,大大小小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仅是两周时间竟已痊愈。
一旁的婢女见世子提刀,赶忙劝道:“世子伤势初愈,莫要练刀的。”
梁秀低垂着头,凝视手中的刀,手掌用力握了握刀柄,轻笑道:“无碍。”
音落刀起。
腕转刃动,仅是一息间梁秀接连打出十数下,可说是一气呵成。
梁秀摆了摆身子,笑道:“好久未有这般感觉了。”
一旁的大年捋着胡须静观,点头轻叹道:“世子这刀使得是越来越好了呐。”
“那日与半淮联手有所感悟罢了。”梁秀淡然一笑,随手一摆将刀立于泥中,“大年叔,你说我这刀练个十年八年,能耍出点东西来吗?”
那日一战梁秀感触良多,与此相比,之前下江湖那点事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以往心高气傲的世子在这次战斗中被磨了心气,若澹浜未能及时赶到,怕是得交代在那荒郊野岭之中。
“公子天赋异禀,那肯定能的呐!”大年肯定道。
“已近弱冠仍是一品,哪有什么天赋可言。”梁秀摇了摇头,“些许城中小馆小庙的人就可将我置于死地,若不是投对了胎,怕是还未来得及走江湖就得淹死。”
一旁的赵雪见为世子披上貂皮大衣,轻声道:“世子莫要如此讲的。”
大年咧嘴一笑,“那日驾车回城时,澹公子还夸公子是奇才呐。”
听得此话梁秀稍有惊讶,想了想笑道:“哪家奇才这般不堪入目?半淮何出此言?”
“那日公子可是使了枪?”
“是,对敌多数,我刀法又谈不上精湛,不拿把枪怕是撑不了那般久。”
大年嘿嘿一笑,“若是老拙未曾记错,公子从未练过枪吧?”
梁秀点了点头,听出了大年的意思,随即摇头笑道:“半淮若是因此赠我‘奇才’之称,那奇才二字来得也太过轻浮,我不过是现学现卖了些皮毛,哪有半点真本事,班门弄斧罢了。”
“诶!公子这般讲就不对了。”大年挥手道,“这可算得上无师自通呐!”
大年并非阿谀奉承,这些日大年与澹浜也曾坐下闲谈,细细回想那日之事后澹浜对梁秀更是赞叹有加,说梁秀这眼力与记忆力皆颇为惊人,要知澹浜已入尊气,动作之快哪里是常人可随意捕捉,更别说在短暂的时间里记下枪法且无需练习当即活学活用,世间少有。
十多年来大年哪里讲过世子丁点不好,在大年的眼里世子就是十全十美的璞玉,梁秀有些无奈,只得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说道:“不讲这个了,说说康贤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