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森表示要秀一手中国菜手艺。
梅冷笑:“就你,中国菜?”
科尔森不服气:“我知道中国菜难做,但是你别小瞧我。”
梅抄着手,看着科尔森手忙脚乱。
“…加盐还是加什么来着?”
……
“这个要怎么切啊?”
……
“…我记得要加少许鸡精来着!”
“少许是多少?”
……
“梅你来吧,我给你打下手。”科尔森绝望地退了下来。
两人在灶台前忙活,厉截坐在床边,婆婆怀里抱着小扎西德勒。
“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总叫人给我送些吃的用的。”婆婆看着科尔森和梅的背影,用普通话说道:“我叫他们别送,上了岁数也吃不了多少,都给扎西德勒吃了。”
厉截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听科尔森说婆婆是藏族,没想到除了英语,婆婆连普通话都会说。
看着厉截惊讶的表情,婆婆笑了:“活了这么大岁数,闲着就学一种。我虽然是藏族出身,老家各地方言我可会不少。”
婆婆的话好像有魔力,让人听了心里很舒坦的很。
“有人说你一直不老,说家里祖祖辈辈都见过你…”厉截问道。
婆婆笑了,没接话。
怀里的小扎西德勒叫了一声,从婆婆手里跑出来,跑到厉截面前,探头探脑。
“小扎西德勒很喜欢你!”婆婆眯着眼,噙着笑。
厉截拿手戳了戳小扎西德勒的头,“我以前养过一只小巴西龟。”
比划了一下,“比小扎西德勒还要小,很可爱。”
神色黯然,厉截说道:“它冬眠的时候,我以为它死了,把它埋了”
梅就地取材,简单做了几个菜,就在床附近吃了起来。厉截中途出去看了看白胡子二世,意外地发现他和扎西德勒相处得很好。
扎西德勒见他出来了,扭头看了看他,算是打了招呼。白胡子二世就在扎西德勒边上,抬头瞄了他一眼,又接着低头拱草皮了。
他周围那一片草皮都快秃了。
吃完饭,梅和科尔森收拾完碗筷,顺道又帮婆婆收拾了屋子。厉截猫在床边烤火。
婆婆静静地看着厉截,突然开口:“我等你很久了。”
厉截愕然。
“真的等了很久很久。”婆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久得我以为你都不会来了。”
“想家吗?”
厉截心头一跳,有些紧张。
婆婆知道他的秘密?
看着婆婆的眼睛,厉截的情绪慢慢平复,喘了口气,厉截摇摇头:“不想。”
婆婆听完,心疼道:“在那边,吃了不少苦吧?”
……
厉截他爸下班的时候,碰上了大暴雨。水没过膝盖,掺着砂土砾石卷过来,混浊一片,水下的情况,看不清。
为了方便排水,路边的井盖被人掀开了。警示牌被暴雨冲跑,他爸掉下去之后,再也没上来过。
他妈妈一夜间愁白了头。家里条件本就不太好,失了顶梁柱,境况可想而知。
厉截也不争气,整日沉迷于游戏,根本不知道学,成绩直线往下掉。
厉截他妈妈身兼数职,在城市里各个街道来回穿梭:帮人送过水,搬过货当过推销员,也自己摆过地摊。每次一下班,就套上玩具皮套,大热天去发传单。有时候传单发不出去,还会被人欺负。
这些,都是厉截的妈妈喝农药自杀之后,厉截才知道的。
他妈妈给他留下了一封信。信里说对不起他,没把他养大就自己跑了,她实在撑不住了。买不起自杀药,也怕被救回来,就借了瓶便宜的农药。
信里一句怪厉截的话都没有。
那以后,他拼了命地学,挤破头地跟在老师屁股后面问问题,觍着脸去找同学借笔记。
班主任很照顾他,无论什么补助都先考虑他任课老师也很照顾他,每次都牺牲自己的时间给他讲题,甚至有的老师还在周末到他家里给他讲课同学们也很照顾他,笔记给他抄、帮他做笔记。
厉截是踩着分数线上的高中,玩了这么久,他脑子早就钝了。
可是,太晚了。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事实。
高考分下来,刚过三本线。
厉截不认命,不去大学报道。学着营销号说的那样,拿着钱出去打拼、去创业。
比他聪明的大有人在,闹了场,最后血亏。
厉截想明白了,想去上大学了,可大学又不要他了。
累死累活折腾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厉截没了那股劲,彻底沉沦、颓废。他去烧烤摊端盘子、收银、发传单…
行尸走肉一般度过白天,晚上回家,靠收来的一个二手电脑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