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诺诺接到明天继续拍戏的通知,而且第一场戏就是和唐婉对戏。
唐婉那一巴掌和伤心的眼神让她难受了好几天,明天见面又会有什么样的事端?总之,如果能够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吧。
心里烦闷,索性将身子完全浸入浴缸里,身子往下一滑,连头也浸进去,直到不能呼吸,胸口火辣辣的疼,她才猛地将头探出水面,大口呼吸着。
带着浴盐香味的空气源源不断的挤进鼻腔,她苦笑,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吧,爸爸在临死时候有没有挣扎?有没有因为这种死亡的痛苦而后悔?有没有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女儿而滋生活下去的念头?
起身走出浴缸,皮肤被冰凉的空气刺激出一层小小的疙瘩,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哀愁。
她拍拍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蛋:“苏诺诺,振作起来,一点挫折就受不了了?以后路还很长,你要成为大明星!”
镜子里那张脸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劲,她又做了一些鬼脸,自娱自乐着。
“我对你的关怀确实存在,但不是基于你的身份,不是基于你对公司其他明星的帮忙,而是基于你这个人。”
顾射的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进灵魂的最深处。他是真正懂她的,能够猜到她的苦衷,知道她的疲惫。
这样的人原来真的存在啊?不图她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懂她这个人。眼角不经意的瞥到一旁的镜子,她发现自己在笑,郁闷的心情居然被一句话治愈了。
次日,拍戏的时间是早上,苏诺诺一大早就扛着化妆包来到现场,刚进门,整个剧场的气氛都有些变化。
谁能猜到站在面前,自己拿化妆包,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的女人会是真金白银的千金大小姐,这简直比八点狗血剧还狗血。
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对她好嘛,难免落个狗腿的称号,对她不好嘛,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里混,还不被整死?
矛盾的结果就是众人对苏诺诺的态度反而比之前更冷了,谁也不敢先去搭话,做出头鸟。
苏诺诺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大家都是反应平平,甚至有些冷漠。
到了公众化妆室,正好与化好妆准备出门的唐婉打了个照面,她想打招呼,却见对方目不斜视的走过。
等她化好妆赶到片场,时间刚刚好,导演也刚来。
这一场戏是拍相府千金病了,而布坊女子上门探视,却因不慎跌倒而被男主搂在怀里,不巧被千金看到了,心中便生了妒意。
“这是我爹爹留下的药方,你试试烫不烫口,对你的病症应该正好。”布坊女子将冒着烟的药碗递给床上的人。
相府千金一扬手,药碗整个被打翻,不少汤汁溅到布坊女子的罗裙上。
导演觉得这一幕拍得还可以,正想喊“卡”,忽然唐婉开口,“这里感觉不对,再来一遍。”
导演也没说什么,“行,那就再来一遍。”
“这是我爹爹留下的药方,你试试烫不烫口,对你的病症应该正好。”苏诺诺一边念着台词,将碗递过去,对方一扬手,碗又被打翻。
“你这里演得不行,布坊女人明明心里对相府千金的丈夫有一丝心动,再见相府千金的时候只会有些恨生不逢时,怎么会像你一样平静?”
苏诺诺应道:“我会注意的。”
唐婉冷冷道:“再来。”
一连NG了几十次,众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不对劲,唐婉在故意针对苏诺诺。编剧凑到导演身边,“要不要制止?”
“一个是求都求不来的大牌资源,一个千金大小姐,你要制止哪个?”导演也很头疼,“算了,随她们两个闹,一个都惹不起,一个都不省心!”
“这是我爹爹留下的药方,你试试烫不烫口,对你的病症应该正好。”连续端了几十次碗,苏诺诺的手有点抖。
唐婉照例打翻,起身,“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再怎么演你也不在状态上。”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唐婉的助理和保姆赶紧护送他离开。
导演巴不得收场,“行了就到这了,苏诺诺你辛苦了,大家也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急急忙忙收拾工具,没多久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苏诺诺换下已经脏得不行的戏服,心里难受得不行,明明知道对方不会原谅自己的,也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但真的遭遇到了,心还是无法接受。
唐婉是她踏入娱乐圈里第一个给过她关怀的人,又和爸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本以为关系可以更紧密的,没想到头来是一场空。
失魂落魄的坐车回家,准备从包里拿钥匙,她才发现化妆包和手提包全部落在剧组了,她压根就没想起来要去拿。
再回去剧组显然不可能,她决定到公司的会议室暂时睡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去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