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城今日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长平街,县衙书房,沈邺临窗而立,看着窗外被雨水润湿的白芍,花瓣上不断滚落晶莹剔透的雨珠。
屋内,李泊舟坐在桌前,正在看手上的一份公文。片刻后将公文放在桌上,对窗前的背影叹道:“令尊好手段!”
“裴大人身故,想必沈大人的任命文书很快就会下达。”李泊舟道,“剑南道西川节度使,季垣兄,这可是我们开路的终点?”
沈邺转身,来到桌前坐下,淡淡回道:“不是!”
李泊舟心惊,“难道比西川节度使更重?”
沈邺看了对面书生一眼,答道:“剑南道节度使!”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剑南道节度使!难不成他想将西川和东川合二为一?!
李泊舟惊色道:“这片山林也忒大了!”
沈邺挑眉,“难道文彦害怕了不成?”
李泊舟强自镇定,好一会儿才说道:“倒不是害怕!只是此行艰难日久,小弟担心粮草不够,后续乏力!”
沈邺赞同地点点头,忽而笑道:“文彦可是担心家中粮草被掏空,无法养活妻儿?”
“季垣兄孤家寡人,只须勇往直前。小弟却是有后顾之忧的,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李泊舟皱眉道。
“文彦不用忧心粮草,为兄自有生财之道。”沈邺难得宽慰一次。
李泊舟欢喜道:“当真?季垣兄莫要诓小弟。”
沈邺笑着点头不语。
“季垣兄,令尊与兴元府尹刘大人交情如何?”李泊舟问道。
若没有府尹的支持,防御使大人行事应该没有如此便利。
沈邺皱皱眉,“大概是盟友关系,互相利用而已。”
“历来争权夺利都离不开政治盟约,不知季垣兄如今结交了几位盟友?”李泊舟笑道。
他心里清楚,沈邺虽然在眉州任芝麻县令,但在兴元府还有一股势力,毕竟官职再小,他也是防御使大人的长子。
“惟一秀才尔!”沈邺道。
他孤身奋战十几年,多的是同僚下属,要论起志同道合的盟友,只有李泊舟一人。
李泊舟大感快慰道:“秀才的分量实在太轻了!不如小弟为了季垣兄,勉强去考一个进士回来?”
“文彦还是先考上举人吧!”沈邺笑道。
李泊舟才思敏捷,学富五车,但考上秀才后,便不再参加贡举,一心呆在同文馆里看书立说。后来与沈邺结交,彼此志趣相投,才生出了建功立业之心。
李泊舟向来不在乎功名,更遑论他人冷嘲热讽。
大表姐许清和知道他本性,才无所顾忌地公然取笑他。
如今又来一个县令大人。李泊舟深深感觉到,这二人乃是绝配。
需要快些同静姝一起想些法子,助其结成一对才好!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回一趟兴元府。”沈邺道。
李泊舟点头道:“沈大人上位,势必要招季垣兄回去。估计在眉州城呆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