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街,县衙后院书房。
沈邺面色深沉地站在窗前,静默地看着窗外一株渐渐凋谢的白芍。
身后书桌上放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书信,火红的信印上嵌着一个凌厉的“沈”字。
一阵风吹过,跃进来一个黑影。
沈邺转身看了看安静站立着的沈云,走到书桌后坐下,淡声道:“说吧!”
“经属下查探,王掌柜确实侵吞了酒楼两万两银子来还赌债。”沈云一本正经道,“但他只欠赌坊三百两,四万两是凭空多出来的利息。”
沈邺点头不语。
“之前酒楼有一位苏师傅,负责后厨事务。林师傅是王掌柜旧识,靠关系进南佳酒楼后,与王掌柜密谋分利,却被苏师傅撞见,二人怕事情泄露,便寻了个由头将苏师傅赶出酒楼。”沈云道。
沈邺皱眉道:“那位苏师傅与苏家有没有关系?”
沈云摇头,“不是亲戚关系。或许是旧友。”又继续说道:“林师傅害怕苏师傅去找许小姐,便深夜去毒害了他。苏家以为苏师傅是暴病身亡,便没有报官。”
“林师傅是何背景?”沈邺几乎下意识地就判断出此人定不是第一次杀人。
“林师傅本名扎西吉,无家眷,在酒楼后院与伙计同住。”沈云道,“据同屋人说,经常看见他半夜出去。具体干什么不清楚。大人,属下还需要一些时日去详细打听。”
沈邺点头,半日就打听出这些已经不容易。
沈云看见桌上的信封,问道:“可是兴元府来了消息?”
“不过是父亲要收网罢了。”沈邺淡然道,“血雨腥风吹不到眉州来。”
沈云沉默。
翌日庭审,沈邺端坐在上方,堂下站着许府请来的讼师和管家许复,不见昨日那抹高挑倩影。
“带嫌犯!”沈邺沉声道。
不消片刻,衙役便将王掌柜和林师傅带了上来。
一番激烈审问,人证物证俱全,王掌柜招供账本作假,侵吞白银三万,林师傅分利一万。
扎西吉招认毒杀苏师傅,认罪伏法。王掌柜惊闻苏师傅遇害,颤栗不止。
案情大白,众人皆道大人英明。
沈邺看着堂下胡人平静的独特面孔,眼神晦暗不明。
西平街,许府。
许清和用完午饭,正在院子里消食,许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张小脸兴奋地红润有光泽,“小姐!小姐!案子判出来了!”
许清和伸伸胳膊蹬蹬腿,慢悠悠地说道:“三万两银子追回来啦?”
“没有。”许瑶愣了愣方回道。
“那你兴奋什么!”许清和道,继续消食。
许瑶急忙道:“现下是没追回来,可沈大人已经带人去查封兴隆赌坊了,不出几日,定然归还三万两银子。”
许清和这才来了点兴趣,问道:“县尊要查封兴隆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