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记混了?”许清和抬高音调道,“那人可有说什么?总不会闷声不吭打了人就走吧!”
许二爷嗫嚅道:“他说欠债还钱……”
旁边的赵氏听了这话,猛地站起来,随手在床上拽起一个枕头,就往许二爷身上招呼去,“你又去赌钱!上次怎么发誓的?啊?又去赌!我今儿打死你个赌鬼算了!”许二爷瘫在床上无处躲避,挣扎中又牵动断骨处,顿时疼得鬼哭狼嚎。
一时间,打骂声、哭叫声、吼声,声声震天,好不热闹!许清和静静站在旁边看着,眼神里毫无波澜。
概因许二爷从前欠下的赌债,在他发誓戒赌之后,许清和就替他还清了。所以赵氏听到“欠债还钱”四个字,就知道许二爷又在外面赌。半刻钟后,赵氏打累了,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床沿上。
许清和默默地在心里腹诽几句,“二婶婶的体力真是越来越不如,以往不带喘气的能打上两个时辰……”
赵氏拢拢散下来的鬓发,小心翼翼地对许清和说道:“清和啊,你看能不能帮你二叔把那债还了?不然我担心他另一条腿也保不住啊!”
床上伤痕累累的许二爷犹自弱弱道:“夫人呐,我没……真的没欠……债。”
许清和温声回答道:“二婶婶,当初说好的。如果二叔继续赌钱,大房就撒手不管了。况且清和一介弱女子,尊父命才执掌家业,每日早出晚归,钱财实在得来不易。”
说完歉疚地看了许二爷一眼,又对赵氏道:“还望二婶婶见谅,好好照顾二叔,郎中马上就到。清和奔波了一整天,先回去歇息了。”说完行礼告辞,眨眼间就带着丫鬟出了二院。
赵氏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清和渐渐消失的背影,喃喃道:“不管了?真的不管我们了?”许二爷冷哼道:“不管就不管!谁稀罕!”
赵氏听了气得又抡起枕头招呼过去,许二爷连忙惊呼道:“夫人住手!住手!快住手啊!要打死人啦……”赵氏哪里听得见,一腔怒火喷薄而出,一边打一边厉声骂道:“你个死赌鬼!你拖累了我就算了,盛儿怎么办?我的盛儿读书的银子从哪里得来?你怎么不去死啊……”二人如此混战不休,至天明方歇。
话说正院这边,许清和一进卧房里,就看见许夫人坐在桌前绣团扇,连忙上前去截下,又温声劝道:“母亲不要晚上做绣活,仔细伤了眼睛。”
许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才笑道:“等你等的有些困乏,才刚拿起来准备提提神的。”
“母亲不用日日都等着我,困了就去歇息。我在外面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许清和心疼道。
“我整天呆在这院里,除了担心你,也没别的事儿做。我沐浴完听见前面吵吵闹闹的,听双梅说你二叔的腿断了,这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我又不太方便过去看看。”许夫人道。
“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好了,母亲不用担心。”许清和道,“二叔在外面欠了赌资,被债主派人打伤了腿。”
许夫人惊道:“他又出去赌了?上次不是说戒了吗?”
“赌棍的话哪里做得了数。”许清和嗤笑道。“我已经跟二婶婶说了,以后不管他们院里的事了。”
许夫人沉默半响,才叹息道:“这样也好。就当长个教训吧。”许清和不愿看到母亲为不相干的事伤神,便笑道:“母亲,送给表妹大婚的贺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果然,许夫人一想到侄女即将成亲,笑容就止不住,“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儿让双梅将礼单拿给你看看,有什么缺漏的地方就补上。”
“母亲准备就好,我也不懂这些……”说着就窝在许夫人腿上,闭着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