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驰觉得每一分钟温度都在骤降,估摸着子时来了,午夜到了。
静。
几个道子仙在身遭唱打着咿咿呀呀的神言鬼语。
白驰模模糊糊地听着。
随意撇一眼四周渐渐站满的刘家亲属,这会他们呆滞冷漠的脸上倒多出一些肃穆来,站着的姿势都整齐又严肃。
看来这些旁门左道至少能唬住人。
白驰心里说着,幸亏学了点,不然按程序走流程都走不下来。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白驰愣了愣,怎么这群道子仙跟我一样只会走程序敷衍吗?连儿歌都唱出来了?
“我问燕子你为啥来?”
一字一转,连绵不断,普通的童声儿歌竟给他们唱出了合唱团的气势。
白驰正疑惑,发现自己手上的桃木剑已经指向右侧。
“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右边的声音分贝明显加大,白驰右手持桃木剑再往前指,正对面的声浪高了起来。
往左,左边声音变强。
白驰上下颠颤左右胡乱划拉,合唱声浪一波又一波,仿佛配合着手势似的,起伏往复。
这,是桃木剑,还是指挥棒?
白驰再仔细看了周围化身合唱团、交响乐团的旁观者们,他们端正刻板的面部肌肉,木然呆滞的双眼,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在等待下一个指示。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
白驰右手不由自主地晃动着“指挥棒”,轻重缓急,停顿、昂扬,沉静爆发,每一次指挥,都有配合的乐曲歌唱响应着。
只是载歌载舞中,道子仙们那沉重的步伐,滑稽晃荡的躯体,招摇的舞蹈连儿歌都难以搭配上。
“燕子说——”
“啪!”
白驰脖颈使劲下低,左手僵硬地拍在案桌上,才终于控制住右手,停止“指挥”,背后汗涔涔湿了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场开坛法事?
黄袍大仙持桃木剑做法,结果却变成指挥家的合唱团、交响乐的表演?
桃木剑?指挥棒?
白驰看向右手,又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死寂木然的旁观者们,密不透风地围成了一个圈。
包围圈里仅自己,和一桌,一棺,半个雪人,一颗雪球。
汗水遇冷缓缓流遍身体,转为一刀刀割入肌肤的寒刃,另有一股森寒凉意从白驰脚底,猛地蹿起!
难道这些人都是鬼?
整个镇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