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李雷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拎起一牙披萨就往嘴里送,边送边嘟哝:“真是活见鬼了……”
“第一天都不太习惯,以后就好了。”董锵锵边安慰边把抹布投干净后搭在沥水架上。
“我不是抱怨哈,我这刚住进来,箱子都没拆完呢,她就拉着我给她又是读这又是读那的,整整一上午,啥也没干。”囫囵吞下第一牙披萨后,李雷呼哧带喘地又拿起第二牙。
“你就知足吧,至少她还让你多休息了一晚上,我住进来当晚读的,还是夜里十点后。”
“真的假的?忽悠吧?”李雷明显不信。
“老话不是说么?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房租便宜那也是有代价的。住在德国人家肯定绕不开跟德国人打交道,你要么逼自己尽快适应,要么出去继续找房。”
“哎,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李雷把第二牙也干掉了,抹了抹嘴边披萨渣儿,仰天长叹,“积蓄越来越少,太贵的房都租不起,看了一圈儿也就是老太太的房最合适凑合。”
董锵锵心想:你但凡少买点儿东西也不至于没钱。
“其实我倒不是真反感给她读东西,就是我这不忙着准备免课谈话呢么?她老拉着我给她读东西,害得我都没空看书,要读的东西又那么多,不瞒你说,我现在出门上厕所都紧张,就怕她叫我,哎,你当初刚住进来时她就这样么?”
“没,我一般读半小时到四十分钟,和她天南海北聊天多。她老拉着你说话说明她对你有好感,你该高兴才对,不然她轰你走你更难受。”
“道理是没错,哎……”李雷向董锵锵睃了一眼,“实在是……你有什么办法么?”
“办法?”董锵锵不明所以,“你指的是什么?”
李雷张大了嘴,无从回答,他本来还期寄董锵锵能帮他在房东那美言几句,让他拨云见日,这才发现眼前的迷惘云雾愈发缭绕,他没再说什么,重重叹了口气,带着一脑门官司和两牙披萨的饱腹感惆怅地退出了房间。
董锵锵又改了一晚上的报告。
八月最后一周是各科出成绩的时间。
董锵锵生怕要在李雷后面读东西等起来没完没了,很早便起了床,快速给房东念完,可等他吃完早饭离开家都迟迟不见李雷下楼。
上午运营商的工程师要来家里看现场,出方案,他必须在场,但离双方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他在大学和家之间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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