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比和蔼地笑了笑,找来一块白布,把约翰的脑门一层一层重新包起来,说道,
“少爷,不用担心,你已经是大人了,只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让它危害别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还有一点就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要在人前谈论它,知道吗?”
约翰僵硬地点点头,思维有些混乱,一时间找不到头绪,连看待黛比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难道是传说中的强力隐藏剧情人物。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呀!
被人当头一棒的约翰一早上表情都靥靥得,提不起精神,他发现自己对周围的事物了解太少了,被人监视了一晚连半分觉察都没有。
对于一个志向远大的穿越人士来说,这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洗漱过后,在黛比的强烈要求下,约翰换上一身贵公子的标准装束:
型领衬衫、黑色大衣、白色马裤、尖顶皮靴、角帽、手杖还有怀表。
说实话,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身衣服简直逊毙了,不但老土,还给人一种装模作样的既视感。
可无奈的是,他的衣柜里全是这种样式的衣服,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
推开木门,迎面便是一轮好大的红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没有污染的世界到处充满了原野的气息,空气很干净,带着泥土的味道和花草的芳香。
约翰走下台阶,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向餐厅走去。
这时候,时间才刚过七点,但仓库外堆积的棉花已经有两间房子那么多了,那些穿梭在棉花地里的黑奴在寒冷的秋老虎中穿着单衣,却依旧满头大汗,在白人监工的驱使下,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劳作着,甚至约翰从中还发现了几个孩子的身影。
哎!万恶的奴隶制度。
约翰叹了口气,转眼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自己是黑奴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既得利益者同情被奴役者,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屁股决定脑袋,有些事情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穿过棉花地,还没走多远,一阵呜呜的哭泣声吸引了约翰的注意力。
哭泣声从北边的草场传来,隐约还掺杂着男子的喝骂。
这大清早的,那个王八蛋又在打老婆!
不过听着听着,他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哭泣声音调不一,有妇女甚至还有孩童。
约翰眉头微皱,敲着手杖,转身向草场走去。
随着哭泣声渐渐清晰,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这些人大都面色沉默、眼中隐隐带着悲伤。
约翰穿过人群,走到中央的空地上,六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旁边半蹲着几个低声抽泣的妇女和儿童,看样子应该是死者的亲属。
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白胖,身材近似矮冬瓜的中年白人独自在一旁骂骂咧咧,污秽不堪的语言不断从那张肥的过分的嘴唇里冒出来,丝毫不顾死者亲属悲切、绝望的面容。
约翰眉毛上翘,越听心里火气越多,尤其在看到那两个缩在母亲怀里的儿童渐渐露出恐惧的眼神时,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
“比尔,够了,你个矮冬瓜,给老子闭嘴。”
愤怒的声音一出,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比尔半合着嘴巴,僵在那儿,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冒出来,他身材矮小,又天生痴肥,生平最恨别人以此来嘲笑他,但现在居然有人敢当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矮冬瓜,简直找死。
比尔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看到约翰后,神色陡然一遍,怒火微微收敛,但还是改变不了狰狞的本性,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外甥吗?听说你昨天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还磕坏了脑袋,呵呵,这可真有意思,康顿庄园的大少爷居然不会骑马,这要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一句话说完,周围渐渐传出一阵低低的交流声,很多人望着约翰的目光也带上了一种莫名的审视意味。
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骑马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不会骑马的贵公子注定会被冠上懦夫的标签。
矮冬瓜一击必中,短短一席话便把众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来,还将了约翰一军,不得不说,他的脑袋比身体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