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去这么久不会出事吧?”岸上,一个个人举着火把,伸着脖子望向田里。
天色阴沉,越下越大的雪迷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田里一点,似乎有人影晃动。
“没事儿,”胖哥吸溜一下冻出来的鼻涕,稳稳地说,“可能田里有狍子,延哥给我们加餐来着,我们不也是打了很多乌鸦和秃鹫么,今天晚上可以吃大餐。”
“唔……”其他人一听,看了看手里,在未来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鸦鹰,点点头,认为有道理。
“那时间来得及吗?我们中午前要回去。”
“来得及。”老中医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田里的人不上岸我们不回去。”
……
麦田里,“打狍子”的姚延正在玩命往外面跑。
棒打狍子瓢舀鱼的不要想,他只想快点甩开身后的“跟屁虫”,并且血潭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时刻顶在他屁股后面,挥之不去。
在那些“跟屁虫”的“念经”声下,他的心里压着一股火,这股火随着时间越来越大,燃烧着向他四肢五脏蔓延,让他有一种对天大骂尽情发泄感。
果然不出所料,往外没跑几分钟,就听到岸上有人在呼喊,并伴随着一只只火把。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看到希望了,至尊宝你真特么行,打死你师傅是对的!”
姚延留下一抹苦泪向岸上奔去,他要崩溃了。
然而,不知道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还是他老眼昏花。
十分钟后,他并没有到岸边,那岸上的火把还是那么远。
“没事,我再跑跑。”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又十分钟,依旧那么远。
“一定是我不够努力,跑得太慢了。”
再十分钟,历史惊人的相似,岸上的火把姿态妖娆的扭着腰肢,就是不让靠近。
他想起往前的某一刻,也是这样被命运无情的捉弄,世界观在那个时候稀里哗啦的崩裂。
“咔!”
他此刻的心态也爆炸。
“我去你叽哩呜噜德玛西亚!”此刻适用于各种符号来代表他的骂声,长度不止十八厘米。
姥爷生前是个文明人,死后也想当个泼妇鬼。
姚延一把甩出去手里沉重的尸体,就开始对着天大骂。
心态崩了,完全崩了。
为什么我要救人,为什么我要当冤大头,为什么所有的鬼都找我,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为什么剥夺我原本美好的世界!
为什么世界之外有这个鬼地方!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
身后的众鬼露出惊恐状:疯了,完全疯了。
不行,这个人火太大,还是离他远一点……
半分钟后,尽情骂完,一刻也没耽搁,又跟条狗似的去捡尸体。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任性啊,就算被现实打得鼻青脸肿没有姓名,也还是得爬起来该干嘛就干嘛,不然就没有饭吃,就没有命在,就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有中二的任性,又不是十三四岁。
“我去你啊……三舅老爷!”伸向尸体的手一抖,他着着实实被吓得肝一颤。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被他甩出去的尸体从裹尸布里滑了出来,浑身血淋淋,没有四肢没有皮,那只是一个剥了皮的肉块!
“对不起对不起!”姚延立即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歉,过去快速的把尸块包了起来,感受着身后血潭狂奔的热情,抱了起来继续奔跑,“这位大哥得罪了,我不是有意的,诸路神仙阿弥陀佛,弟子是你心中不变的信仰!”
说到最后差点没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