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秦天明突然又想到了白奎,那老东西既是从白家分离出去的,手里自然有白家的专章,只要他能找来善于模仿字体的画工篡改债据,再加盖上一模一样的白家用章,那么他就完全可以捏造任何字据来找白家兑现,只要字体和用章证明是真的,甭说是十万钱了,就算是一百万钱,白家为了信誉度也得咬着牙给兑了。
更狠毒的是,白奎并没有贪图那点几万钱的小利,而是以债据上的漏洞作为突破口从而搞臭白家的名声,让人都以为白家耍赖不肯兑钱。
如此一来那些原来准备存钱款的百姓定然再不肯来,那些已经存下钱的人会立刻前来把他们的钱取走,到时白家不但要如数还款,甚至还要倒贴一部分,如果事情真的走到那一地步,原本就不甚景气的白家定是雪上加霜万劫不复。
秦天明惊的一身冷汗,暗骂一声老贼奸诈。
当务之急便是把事情压下去挽回白家声誉,可是由于冯斗吆吆喝喝的几番闹腾,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围了好几层,若是让安腾动粗把人弄走那就正好着了白奎的道儿,显得白家心虚,可若是不把冯斗弄走任由他这么咋咋呼呼的叫嚷下去,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对白家的声誉更会有着巨大的影响。
一时间,秦天明进退两难,恍惚不知该如何处理。
冯斗瞥见秦天明呆滞,安腾和安杰虽岔然也敢上前动手,胆子大了起来的他更是高高挥舞着假债券连声叫嚷。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些准备存款的人连忙将钱袋子揣了起来,一些存了钱拿着债券的人面色阴晴不定,似有随时想要回去讲钱取出来的打算。
山雨欲来风满楼,挤兑狂风正要吹起之时,一道清冷中夹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刹时在众人身后响起:“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孰真孰假,一试便知。”
白清秋今日穿着一身居家的绣花罗裙,头戴玉簪,双耳坠着明珠做的耳坠,一张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虽是未施粉黛,可那动人至极的玉容还是看呆了围观的人。
众人不由的向后退却脚步留出通道来,惊艳的望着传说中的魏都三大美人之一的白家小姐飘然走到全场中央的位置。
冯斗望向白清秋的小眼里毫不掩饰的带着让人厌恶的猥琐,这厮仗着手里假的债据有恃无恐,又见白家小姐终于出来,正想着把事情闹大的他向前迫了两步。
秦天明在一侧下意识跨立一步挡在白清秋身边,皱眉喝道:“站在一丈之外,有事说事,如今有我家小姐在场,也有诸位父老乡亲作证,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
冯斗看也不看秦天明,只将目光落在白清秋婀娜有致的身躯上,咧着嘴笑道:“敢问大小姐,为何你们不许我将来昨日存下的钱取走?是你们没钱,还是想赖账?”
白清秋立在原地,轻音缈缈不卑不亢道:“我白家为商数年,家资比国,几代为商素来公平公正童叟无欺,因此,我白家有的是钱,也不会赖账。”
冯斗早知道白清秋会这么说,他不慌不忙的大声又叫道:“那为何不将我债据上的十万钱兑了?”
白清秋幽然一笑道:“那只能说明你的债据是假的,是伪造的。”
冯斗不屑的嗤笑一声道:“我这债据分明就是你们白家开给我的,字是你们白家人写的,章是你们白家盖的,证据确凿,难道有假?”
秦天明轻皱下眉头,靠近白清秋,附耳将张耳方才告诉他的话转告给了白清秋。
秦天明是在特殊情况下不得已靠近,外人看着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只是白清秋感觉到秦天明逼近她时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压低了嗓门又有些磁性的声音更是震的她芳心乱颤,她连忙轻点下颌表示明白。
白清秋收敛了心神,轻咳一声淡淡的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小昭,去把东西拿来。”
小昭顽皮一笑,在秦天明疑问的眼神中得意洋洋的端来一盆清澈的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将一片用来记账的木牍投下,木牍入水之后便奇迹一般的从中间裂开,接着便分成了两片。
小昭卷起衣袖拈指将水里的两片木牍提了出来,环视一周之后大声道:“诸位请看,这才是我白家债据所用的特制木牍,木牍乃是两片合二为一,中间用特殊胶水粘连,放置在我特殊的溶解药水中登时分成两半,若是假的木牍投入水中,自然不会产生裂开两半的效果,因此,债据的真假只要放在这水中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