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菊站起,转身,她的挺直着背,没有回头去看此时的青依是什么样的。对她来说,所有的借口都是掩饰。她有母亲和弟弟,难道就可以伤害她的美人娘亲以保全她的家人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私的,没想到青依比她更自私。
“这个解药每到发病吃一粒,连服五次,就可以好了。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更是最后一次。若是还不知悔改,我这里还有更痛快的药等你来试。”顾菊顿了顿,扫了眼远处树丛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双眼眯了眯,“不过既然他们都说你疯了,不如继续疯下去,也免得那些人惦记着你身后的母亲和弟弟。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离开,你们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了。”
青依闻言,满脸复杂。
琳琅院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蓝依却觉得像是都走光了一般,院子里死静死静的。
“小姐,你还在想着青依的事吗?”
蓝依实在憋不住了,就算会被顾菊骂,她也要说话。一连好几天了,她天天跑到这荷塘边来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为什么这么问。”顾菊依旧一动不动地支着下巴望着平静的荷塘。
青依嘟哝一声:“你都好几天不正常了。”
动了动,顾菊才发觉自己的手麻了。发呆?她才不会做这种使脑袋老化的事呢,她这是在思考人生而已。青依的意思很明显,宋雪惜两母女不想让自己和美人娘亲好过,拿她的家人要挟她。虽然她已经把青依逐出顾府,但难保以后还会冒出别的什么依再来害美人娘亲。
她究竟该怎样做才能一劳永逸呢?
“蓝依,娘亲又去前院了吗?”
“是啊,前天夫人就被请去了,听说是要查看拜祖的祭品。”蓝依悄悄打量了顾菊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接着道,“今天听说是有一笔帐出了错,请了夫人过去对帐。”
顾菊忽然站起,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淡淡说道:“走,瞧瞧去!”
看看那两母女究竟是想把她家的美人娘亲逼成什么样才甘心。
晴雪院就在琳琅院的正对面,绕过半个荷塘就到了。
这几日,天总是阴沉沉的,乌云覆盖着整个京州,预示着一场大雪正欺城而来。这种时候的防暖物品总是卖得奇贵,顾府的人能穿的就那么几人,买回来的都是给齐州顾家老宅里的人准备的,既然是给别人,就得够“体面”。
晴雪院里,素来不见身影的顾府管家顾德磊竟然也难得被宋雪惜叫来了。
“妹妹,别说我没提醒你,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最精于管帐的顾德磊。”宋雪惜挑起小指,“要是他都会算错,那咱们这帐也不用再做了。”
柳诗琅娥眉蹙起,手中的帐本正是自己这几日以来亲手记的,可不论怎么对,愣是对不上宋雪惜手中记的帐。究竟是哪里错了?
“我记的帐,也不可能会错。”
“那妹妹倒是把帐算出来啊,让咱们都看看,多余的银子到底到哪儿去了。要知道,咱们老爷虽是朝廷一品大员,可日子过了,只有咱们自己知道过得怎么样,这银子啊,能省就得省,否则老爷又怎么放心去为皇上办事为百姓办事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宋雪惜和善地对柳诗琅笑着说道。
柳诗琅无言以对,只好忍气吞声地沉默着。
“夫人,长小姐在门外。”
听到这句话,柳诗琅急忙抬起头看去,只见披着一件狐皮大衣的顾菊正缓缓往屋子里走来,那殊璃清丽的风姿,宛如深夜静静绽放的寒梅,灼灼其华,清冷而不妖。
这一瞬间,柳诗琅仿佛看到另一个影子,是自己的女儿,但又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