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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它在卫生间里改变了形容，但它身上那股强烈的怨气不会消失，就像汪洋之中的灯塔、舞台之上的追光灯，牢牢将其锁定在伽蓝的手掌心里。

改头换面之后，一扫此前老态龙钟的样子，步伐轻盈，身姿矫健，一溜儿小跑穿过广场，走进了丁字路口对面的小区。

小区是九十年代的筒子楼，一共就两栋，伫立在繁华热闹的广场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伽蓝的关注点这会儿都在怨灵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猪队友正享受着路人频频回头充满艳羡的眼神。

没办法，这种被人行注目礼的感觉……怎么说呢，实在是太能满足虚荣心了。

好在杜衡还保有一丝理智，明白虚荣只是暂时的，要想长此以往与有荣焉，那还得当下兢兢业业配合伽蓝的平妖大业……

老婆婆变化后的少女钻进了单元楼，杜衡和伽蓝在外头等候了片刻，听到关门声之后，这才放轻脚步跟了进去。

老式小区住户不多，楼层里也没有上下行人，他俩已经尾随了一路，如果当时直接跟上去，未免太过显眼。反正有伽蓝这个人形自走邪魔定位器在，也不怕跟丢。

关门声在中间位置，约摸不是三楼就是四楼。俩人压着脚步声逐层上去，边走边听，却是寂静无声。也不知道是楼里住户少，还是老式住宅隔音太好。

伽蓝走在前头，一直蹙着眉，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但越是往上走去，伽蓝眉心皱出的痕迹就越深，原本平静如水的表情也泛起涟漪，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老大？怎么了？”杜衡隐隐有些担忧，能让伽蓝露出这幅神色，估计此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伽蓝停在四楼与五楼之间的拐角处，视线在上下两层之间游走不停，贝齿轻咬下唇，低声道：“你先回去。”

“啊？”杜衡懵住了。

伽蓝微微一笑，柔声道：“听话，你且回去，这里情形有些复杂，你应付不来。”

杜衡小心肝颤了颤，但面上并无惧色，摇头道：“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丢这儿。到底怎么了？我给姜楠打电话，让他也过来。”

伽蓝轻摇玉指，说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是我大意了。”

杜衡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没头没尾的哑谜，无奈道：“好歹给我个明示啊，这里有什么你都搞不定的大牛吗？实在不行我把吉娜也喊来，人多力量大，咱也不用发怵。”

“对方人数在我们之上。”伽蓝倏地抬头望向五楼那边，蹙了蹙眉，叹道：“算了，他来了……稳住阵脚，不要贸然出手。”

杜衡纯粹一头雾水，听她说得严重，不免也紧张起来。但作为男人嘛，尤其在心仪的女神面前，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就算被打死……真要被打死，也就不存在退缩一事了。

“吱呀”

楼上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门开合声，接着，沉重笃定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稳如泰山，又仿佛裹挟着一股巨大的压力，不紧不慢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四楼和五楼四户门也缓缓打开，刚才那个假面女，以及杜衡在烂尾楼里有过惊鸿一瞥的般若都显露出身形。

五楼门户开了，不过里边还没出现人，倒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从楼道栅栏看去，一双脚势大力沉，缓缓走了下来，步伐稳健又沉重。

杜衡把手伸进裤兜，悄悄摸摸给姜楠拨出去一通电话。

那般若这会儿仍是青面獠牙的灵体状态，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还没有成功塑型。

上次他和姜楠先发制人，用偷袭打了它一个措手不及，甭管正面较量能不能赢，起码可以拖住这几个家伙，给伽蓝腾出手去收拾上边的大Boss。

杜衡暗自盘算间，楼上那势大力沉的家伙也总算转过拐角。营造了半天神秘气氛，终于舍得露出它的庐山真容了。

待看清那人面目的瞬间，杜衡如遭雷击，石化当场。

伽蓝又恢复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眼中流转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凛冽寒光。

杜衡嘴唇颤抖着，低低呢喃:“胖…胖子……？”

伽蓝也同时开口出声，只不过叫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广目秦王，别来无恙。”